第155章 智慧女人
离开私心堂后，铁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她拉着余霞的手，一起飞回了金造厂。
在简陋却隔音的厂长实验室里，她们就如同普通姐妹一样，肩靠肩的坐在长椅上。
与她不同的是，余霞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疑惑，反而很兴奋，要不是她拦着，现在已经开始去仓库翻找，可以卖出去的成品合金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被骗了？”铁雪仔细回想了几遍与商盟谈判的场景，但始终抓不住重点，只能凭着本能提问。
但她询问的对象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兴奋的小眼睛甚至为此而充满疑惑。
知道自己问错了人的铁雪，只能笑着放过了姐妹，从长椅上站起来，在宽敞的实验室里踱着步子。
不多久，一阵问候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是很好听的女性声音。
铁雪正疑惑是谁时，便有人来报是商盟的盟主在门口，希望进来看看。
作为厂主，余霞和铁雪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在询问是否接待。
在与人有关的事情上，这个女人已经完全习惯了依赖铁雪，她也变得越来越不会社交。
幸好后者现在厂里，不然，她现在肯定会着急的到处搜寻铁雪踪影，传音求援。
两人来到门口，只见到身材高挑，体态丰腴，容貌秀丽的女人，两人同时向姐妹望了一眼。
在余霞的眼里，铁雪只见到了疑惑，和寻求帮助的邀请。
她没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
作为全城最善于社交的女金丹，她当仁不让的向前跨出一小步。
“盟主是来看产品吗？”铁雪掩饰下了内心的念头，装出一脸平和的笑容问道。
“是也不是。”商盟盟主的眼睛很漂亮，像宝石一样闪亮。
但她毫无掩饰的打量铁雪和余霞时，那眼睛看起来，却也让人感觉到了些不舒服。
铁雪只有在面对城主时，才会有类似的异样感觉，好像自己的心思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只要意志稍稍不坚定，就会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心绪全说出来。
没有等铁雪和余霞作出反应，商盟盟主的话便继续说了下去：“地级材料珍贵，我知道。”
“制作一块地级材料的时间很长，我也知道。”
“所以，不急，我们才谈了合作，你如果就掏出一大堆地级材料，反而会把我吓到。”
“我这次来呢！”
“并不是为了地级材料，而是想和两位聊一聊。”
“只是聊一聊？”铁雪带着疑惑，回头看了一眼余霞，见对方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多余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必须接招。
她犹豫了两秒，心里对对方的来意，闪过了几种可能，最终，她看向了金造厂一街之隔的酒馆，说道：“既然只是聊聊，那我们就去酒馆里聊吧！”
“金造厂里没有聊天的地方。”
商盟盟主没有立即答应，她先是透过开启的大门，打量了一番金造厂内部的场景，又回过头去看街对边的酒馆，才点了点头，道：“也好。”
但她刚刚转过身，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想不到这么大一个工坊，居然连聊天的位置都没有。”
后面的这句话，语气很淡，却没有任何贬低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一向以智慧傲视全城的铁雪，也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只能当作没听到，回过头用眼神示意霞姐跟上一起。
她们进入酒馆时，里面已经零星的坐了许多人，但空位依然不少。
走入完全没有包间隔断设计的空旷酒馆，商盟盟主便停下来脚步，跟在她后面的两个女人也只能停下。
“你们城里的酒馆，大是大，就是……为什么不做隔断呢？”
商盟盟主似乎完全没料到，里面的设计会是这样的，满脸都是惊讶，语气也明显带着不理解。
就在这时，她四处打量的目光，似乎发现了什么熟人，并和对方也有了眼神碰触。
正坐在靠里面一些位置上的一个女人站起身，她身边坐着的五个人也跟着站起身，望向酒馆门口时，这些人的脸上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敬畏。
铁雪顺着商盟盟主的目光看过去，在那站起身望过来的六个人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其中有五张脸孔，不久前才见过，自然还有印象。
但表情最活泼，打招呼动作最大，声音也最响亮的那个，她却并没有见过。
似乎是察觉到了铁雪眼里的疑惑，云逸笑着为她介绍了那人的身份：“她叫林小川，在巨人湾城贴身监视过贵城主。”
“贴身监视？”铁雪有些惊讶，但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余霞就忍不住惊讶，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她偏着头对霞姐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后者就往酒馆最里面走去，路过那一桌试图和她打招呼的外来者时，她只是微笑点头回礼，并没有说什么。
这间酒馆的设计和老城一模一样，沿着一边墙，从门口到最里面墙角，全是吧台。
不同的是，现在酒馆里喝酒的人明显比老城的多，吧台里面的人也比以前多，而且更忙。
铁雪没有去关心商盟盟主和她的属下们说了些什么，她挑选了最靠里的位置，并在吧台买了所有口味的酒各一壶，以浮空法术带到位置上。
就在铁雪坐下的同时，商盟盟主也走了过来坐下。
后者那双迷人的眼睛，还是在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光是这个酒馆，就足够她惊讶一阵子了。
“这些酒各有不同，试试吧。”
铁雪将一壶酒的塞子拔去，礼貌的笑着为客人斟了半杯。
听到这句话，才将目光收回来的商盟盟主，似乎是第一次在铁雪面前流露出真心的微笑，道：“早就听闻贵城酒水迷人，今日一定要试试。”
她端起酒杯，不疑有他，直接放到了嘴边轻尝。
很快，她皱起了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漂亮的鼻翼微微扩张。
然后，就听到她以一种，满足了某种欲望的语气发出赞叹：“我喜欢这个口味，喝起来，完全感觉不到酒的刺激。”
“但一下肚，酒的刺激感又很充裕，有股热气瞬间就冒了上来。”
“我想，只要是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类酒。”
听得出对方是在真心夸奖，铁雪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酒不是她酿的，也不是她发明出来的配方，但她听到有人由衷夸奖酒的口味，还是觉得很荣耀。
一时间，她与商盟盟主的距离感，似乎就因为这一杯酒，这一句夸赞，而拉近了许多。
“都试试，口味有很多种。”
“当年城主发明出这些配方后，就扩建了酒坊，让大量造酒。”
“上次被你们一次性买走库存后，城里造酒的工坊又扩建了一次，现在的存酒，足够装满你们两艘商船了。”
在一番酒水鉴赏之后，本来带着满满防备心的铁雪，竟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完全信任眼前的人。
虽然她很清楚这不过是个错觉，但它又真实到，足够影响现在的她的态度。
终于，她们还是聊到了不久前的议价。
商盟盟主云逸很爽朗的告诉两个女人，她确实耍了些小手段，最后成功定下的价格，其实并没有高于她准备的价格。
倒是也没有低多少，因为全程都有一个人看穿了这种把戏，让她没办法全力发挥。
知道自己被戏弄一番的铁雪，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觉得不对劲儿。
“这种技巧很常见，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一样了，经常在外面跑的行商，应该都会些。”
“贵城主一眼看穿我们的技巧，可能他老人家有他的打算，才没有当面指出。”
“会后我就想找你们聊聊，把这些话说给你们听。”
“当然不是要嘲讽你们。”
“告诉你们这些，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们这么聪明，未来肯定会自己想明白。”
“与其如此，不如我直接说清楚，免得以后你们见了我，要处处提防我。”
“虽说在商言商，不要过度参与感情，但我总觉得，想要长久的合作下去，必要的信任和感情还是需要的。”
“很抱歉，让你们看到了矛盾的我。”
面对商盟盟主微醺状态下，真情实感的直白，铁雪的心情非常复杂，她脸上的微笑也是强装出来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那个控制别人的人，就连城主，也经常被她的言语操控。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把她引以为傲的智谋给比了下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挫败感和屈辱感，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宣泄情绪。
最后，她还要强装出镇静，说出：“未来的事，未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