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死亡气息
极致寂静的城市，被火焰光芒完全笼罩，明明是黎明前夕，却如同正午般明亮。
街道上，没有往日的嘈杂，也没有各种开门关门，更没有如织行人和叫卖货品的呼喊。
环形山中，等待了一宿的市民们纷纷站起身，有的凝视火光中模不清的浮岛，它仿佛在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有的人望着天空的炎光罩发呆。
有的人则不安地环视四周，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的响动，被任何声响惊吓。
“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这次来的是什么！”
一个浑厚响亮的声音，如雷霆般跌落在环形山中，声浪震得百万人同时皱紧了眉头，但当他们分辨清楚内容后，脸上的不安都缓和了几分。
紧接着又是个女声响彻山谷：“只要在这个炎光罩里面，你们都是安全的。”
“城主和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市民们脸上的不安也彻底平静下来。
晨曦洒落下白色微光，如烛光般落在耀目的火光之上。
从高处看下去，整个城市，就如同被炎光球罩，包裹起来的玩具城市一样。
余霞已飞离浮岛，径直往铁雪告诉她的城心位置飞去。
而孟十则留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扫视着，聚集在私心堂外的结丹们，语气凝重的吩咐道：“你们在这里，一定要保护好城主。”
上万结丹闻言，纷纷向他点头，并高声承诺。
看到这一幕，孟十才面露欣慰微笑，飞身上天，在炎光罩前停下。
炙热的高温烘烤着他的脸颊，让他忍不住犹豫了起来，即便是金丹肉体碰到这样的火焰，也是扛不住的。
他不相信城主会骗他，但真要穿越这个结界，内心的害怕也是无法驱散。
耳边突然传来了铁雪的声音：“孟大师，城内的灵力正在疯狂减少。”
听到这话，孟十才惊觉自身周围的灵力，也在疯狂减少。
如果说之前的灵力浓郁程度是10，现在直接就变成了1，根本就没有过度时间一样。
这样的变化，别说孟十无法理解，就是全城的人，都无法理解，也无法立即接受。
他瞠目结舌地望着身下的城市，嘴巴张开，被灌了满嘴的热风。
又是一个声音在孟十耳边响起，是城主的声音：“灵力稀薄，结界不可能支撑太久，三日内，你们必须查清变化。”
还未等孟十对这个话有任何反应，铁雪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城内暂时并无发现异样，孟大师可先去结界外看看。”
“我的天地眼看的不清晰，好像城市周围的环境都变了。”
这时，孟十才对前后两句反应过来，他冲着浮岛的位置望了一眼，远目术精准的看见了，端坐于私心堂首位的城主。
这一刻，对城主的信任，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鼓起勇气冲向炎光罩。
下一瞬，他飞出了结界，来到了外界的天空。
这里的空气非常奇怪，没有任何让人不快的味道，却又让人感到极其不安，仿佛这空气是从冥界飘来的，带着强烈的死亡气息，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死亡。
一直以来，孟十都不是个胆大的人，此刻更加上空气给他带来的死亡联想，还有不断冲击着他身体的狂野劲风。
胆怯，瞬间就超越了他所有的责任感和希望，他悬停在炎光罩外，眼睛不停地向后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钻回去，回到城主的保护之下。
但与此同时，铁雪关切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孟大师，你怎么了？”
“你怎么不动了？”
“是遭遇了攻击吗？”
“需不需要我们马上支援？”
女孩的关心，使得孟十心中突然冒出一团火焰，烧得他满脸通红。
他强撑着回答：“不需要。”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周围没有人。
于是，他又用传音术，对铁雪回答了一声：“外面的环境全变了，刚刚有些惊讶，没有事。”
“孟大师，你去看看河面，河水的颜色似乎不太对劲。”铁雪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完全没看见孟十的反应一样，开始传达信息。
“好！”孟十迅速回答。
他知道铁雪的天地眼正看着他，那种被人看透一切的感觉，只要静心去感受，他很熟悉。
为了避免给女孩留下糟糕印象，他也要强撑勇气。
环视四周两圈后，他才发现了宽阔到了极致的水域，还有水域上空那片与水混为一体的漆黑烟云。
漆黑水域非常瞩目，也非常震撼，仿佛那片天地都被黑暗的力量给掩盖了，让人无法看透。
不知道为何，光是看到这片水域，便让孟十直接体验到了对死亡的恐惧感。
他根本不敢靠近，甚至连保持直视水域都做不到，本能地想逃回城里。
在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面前，他遗忘了一切，不仅是城主的信任，还是铁雪的注目，甚至也遗忘了逃跑行动本身。
他就这么悬在空中，偏着头呆立不动。
过了大约十分钟，孟十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可以对铁雪的呼喊做出回应。
“不行，你们不能出来！”
他几乎是发疯了一样阻止铁雪和余霞，并接着解释道：“这片天地有问题，它能让人恐惧，我刚刚完全无法抵挡，连一瞬都挡不住。”
“这个地方不对劲，完全不像是现世。”
“呼吸这里的空气，总让我有种置身冥界一般的死亡幻想。”
铁雪没有立即传来回音，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才传音过来：“孟大师，其实，我们早就都死了。”
“你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现，其实你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濒临死亡了。”
听到这段话，孟十不停地眨着双眼，虽然眼前并没有人，脸上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却不少。
他试图反驳铁雪，却发现自己回忆里的状况，确实很像后者说的。
短暂的停留之后，铁雪继续说：“当初我来的那个时候，城主就跟我说了这些。”
“这百年来，我都在想这种可能性，毕竟在以前的传说中，谁也不知道冥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且，图书馆里随便的一本天级功法，如果放在万国世界里，肯定会引起轰动。”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确实一直生活在……”她没有说出那个词就停了下来。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孟十本能地想拒绝相信，但周围的环境，却让他无法不相信。
他轻声呢喃：“冥界吗？”
若真是这样的，那他们之前生活的那是个什么世界？
他不相信那是传说中的冥界，亡者的归属。
至今，他都还记得第一次在河里抓鱼时，肚子咕咕叫的饥饿感和急迫感，若是要说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如何能说得通呢？
他想不通。
如今的环境，才应该是真的冥界，而晨曦之前的那个世界，不是。
至于那是什么，孟十不知道。
或许城主是知道的，所以，他第一次主动向城主发出了传音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