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脱节
“它倒下了！就是现在！”
老教官大手一挥，原本四处躲藏战士纷纷涌现，用一种包围阵型向恶龙攻去。
在他的身旁，还留有一队警戒突发情况。
朴素的黑甲骑士也在其中，神选者不在，那么兵团的指挥者就是他的保护对象。
箭矢、投矛、标枪、飞斧，这些投掷武器先一步落到了匍匐在地的雌鹿身上。
然而毫无用处，这些人肉动力的冷兵器连精制板甲的防都很难破，更别说是披上防弹装甲的战争机器了。
投掷物全都弹开，这些发起冲锋的战士们却来不及细想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对着无法动弹，下巴机枪都陷入泥地的雌鹿展开激烈肉搏。
那两个竖排的大眼珠子，更是得到重点关照。
“哒哒哒……”
埃利亚听到机腹传来枪声，许多敌人向那边聚集，窗外却仍然爬着好几个大汉，有些着急。
他虽然知道这个半球罩子是防弹玻璃制成，但他却对此缺乏概念，只知道玻璃是易碎品。
急情之下，这个大脑过载的骑士终于发现左侧面板上的某个对讲机开关没有闭合。
他讪讪地拨动两个对讲机中，那个朝下的开关。
在前座不断求援的格雷戈里发现少校终于回应了。
“抱歉……”
对于未能完成少校布置的任务，格雷戈里感到羞愧。
毕竟此次行动，是牵制住与龙、魔鬼敌对的神选者，同时拉拢同类的一箭双雕之举。
想要改天换地，旧势力一定要趁早打击，而力量总是不嫌多的。
“艾格，坚持住！少校他稍后就到！”
“啊——！！”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格雷戈里的声音，艾格端着机枪疯狂扫射从两侧冲过来的敌人，他大叫着，仿佛这样能够增加射速。
机枪喷射出火舌，敌人如潮水般涌现，他们豕突狼奔，却在密集的火力下纷纷倒地。射击窗口成了生死线，每一次扫射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鲜血的飞溅。
人很热血，枪却冷酷。
身着甲胄的战士们奈何不了机枪弹，离一侧打开的乘客舱很近，却又是这样遥远，远到遥不可及。
是了，战场氛围的变化正是从机枪开始的。
古典时代人人保家卫国是最自豪的，封建骑士和春秋会战也有高贵的荣耀，雇佣兵泛滥、无序的大混战倒也能派上用场，在枪矛方阵、火器车阵中也简易有效，甚至肩并肩排着队硬扛枪炮还称得上勇敢……
机枪来了就不行了，名叫加特林的医生一片好心，把战斗变成了更直接的死亡。
第一次大战的索莫河之战，机枪扫射之下，第一天就伤亡了五万七千多人。
此前没有哪天能在战斗中产生如此大的损失。
然而近现代的战争正是如此。比起战斗，更接近死亡；荣耀不属于战士，死亡属于战士。
机枪扫射过后，舱门内外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有的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双手向前伸着，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有的尸体则仰面朝天，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还有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肠子和内脏裸露在外，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这些尸体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座座小山。
艾格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置信，一滴滴汗水从额头滑落，呼吸急促。
“呵呵……”少年松开机枪，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阴暗地笑起来。
如果爸爸妈妈、费尔德他们还在的时候，自己有这样的力量该多好啊……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某个长弓手猫着腰，脚步轻盈地在树影中移动，手中的弓箭被紧紧握住，弓弦紧绷，蓄势待发。
当接近到足够的距离时，弓箭手拉满弓弦，瞄准他的躯干。瞬间，箭矢如闪电般飞驰而出！
艾格连破空声都没反应过来，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锋利的箭射中了他的身体。
铲形的箭头深深地嵌入肌肉，鲜血瞬间涌出。
他的身体变得沉重无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马上失去了力气。他试图伸手去操持机枪，但手臂却不听使唤，无力地垂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一切都变得遥远而虚幻。他的双腿发软，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最终瘫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而艰难。
大概会下无底坑吧……
大出血的情况下，艾格只觉得好困，罪疚和仇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很快他就睡着了。
漆黑的灵魂浮现，却被雌鹿的舱体包裹，没办法下沉到地底。
此次冲突，恶龙方和神选者方，1:364。
而此时此刻，两方都在期盼着、等待着的领导者，却达成了友好合作。
……
乌丝姆很满意神选者的妥协。
经过机炮无间断地殴打，终于跳过了解谜过程，把出题人殴打到自己说出了答案。
虽然那个神选者感觉怪怪的，但总算是把糜烂之雾的机制和治愈办法讲出来了。
这个所谓的糜烂之雾，是在概念上起作用的规则性异能。
随着神选者本人掌握的信息，能够使受害者珍视的，本身拥有的外貌、记忆、性格、能力……几乎一切品质包括在内，选取其中最在乎的一样侵蚀腐化掉。
莱热芒莉虽然惨不忍睹，但还是像个没事龙一样，一点疼痛都没有。
原来这并不是它自身痛觉迟钝，而单纯是因为它只被腐蚀了外貌。
这头龙确实有点爱漂亮，但外表可能还不是它从心底最最珍视的，只是谭雅缺乏更深入的了解，才只能先腐蚀掉外貌。
也就是说，理解越深，腐蚀越强。
另外，这个神选者的异能对死物无效。乌丝姆无法确定是能力本身的局限，还是她对死物的理解不够。
武装直升机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是不容易理解的，再加上是能动的死物、兵器，这种局限对乌丝姆来说很有利。
再者……
乌丝姆让神选者释放雾气，结果都被旋翼吹走了。
原来糜烂异能的媒介，真就是普通的雾气。
远远观望此处的莱热芒莉，只恨自己是用魔法飞行，振翅频率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