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上的仙
黎潇脸有些红的轻声“嗯”了下，不过这句话被端着菜往屋里走的江晴空的声音盖了过去。
“婶子好。”江晴空的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南宫浅和莫米米异口同声的打招呼声。
黎绘转头看向有些熟悉的声音的来源，这一看，更是惊喜。
“是你！没想到这么巧啊，刚刚没来得及感谢，这不巧了，快坐快坐。咦，怎么还端着菜呢？”
黎绘连忙接过江晴空手里的菜，放到桌上，示意人坐下。
“娘，刚刚阿爹和小平去灶房准备午饭，晴空说是要一起去帮忙，这不，我们都刚从灶房出来。”黎潇笑着解释，想着让他娘对江晴空有个好印象。
不过，看样子，他娘跟晴空刚刚见过？
“娘，晴空，你们刚刚见过？”黎潇有些不解的问道。
江晴空点了点头，“方才在武馆门口遇到。”
黎绘接过话头，“岂止是见过，刚刚要不是晴空啊……”
接着，黎绘绘声绘色的将武馆门口发生的事情讲述给连垣和黎潇听。
说完还不得劲儿，又说了遍衙门发生的事儿。
只是说着说着，突然顿了顿。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江晴空，“刚听潇儿叫你晴空，晴空两字，可是晴天的晴，天空的空？”
“是的，婶子。”江晴空拿起桌上的酒壶给黎绘倒了碗温酒。
黎绘顿时身子一震，连忙三连问：“可是姓江？可是黎江村人？你爹可是叫尹文？”
这三问，如破空之剑，让江晴空再次想起里正阿奶对她的亲昵。
从小，老太太对她都很好，哪怕她偷鸡摸狗，招惹遍了村里绝大多数的人家。
之前也凭着里正的身份，帮她说话，帮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上次分家她就觉得奇怪，可却没有深究，没去细想。
如今看来，原因或许即将浮现。
江晴空微笑回应：“是的，婶子。江晴空，黎江村人，爹爹名叫尹文。”
对于爹爹尹文，她的记忆里是没有多少色彩的。
甚至连名字都很是模糊。
毕竟，她出生那日，尹文难产而亡。之后江雨就没在她们姐妹二人面前提过她们的爹爹。
况且，江珊晓只比她大不到三岁，对生她的爹也没什么印象。
可以说，江晴空的记忆里，爹爹出现最清晰的一次，还是她同南宫浅洞房那晚，户籍牌上“尹文”二字。
还仅仅是因为，她分家后落户到了尹文曾经的住所里。
可直觉告诉她，尹文若是还活着，会是一个好爹爹。
只是，尹文难不成不是从其他村子嫁过来的？为什么会在黎江村有房子呢？
听到江晴空的回答，黎绘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握住江晴空的手，说道：“真的是晴空，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之前见你，还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当时也没好好瞧看瞧看，没想到如今都长的这么高了。快让婶子看看。”
黎绘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江晴空的面庞，许久才收回视线，落寞的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哀声道：“都十六七年了啊，阿文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幸好，留下了你，长的跟阿文还真是像啊！你若是不出现，我怕是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也是当时的那个意外，她才独自离家，到了县里，开了个小小的武馆，那时的武馆，名字还不叫绘垣。
就在黎绘陷入回忆之时，连垣轻柔的握住了黎绘端着酒碗微微颤抖的手。
黎绘伸手回握，望向连垣关切的眼眸 ，低声道：“阿垣，我没事儿。”
多年前，也是多亏了连垣，她才能从伤痛里走出来。
并且尝试着，按照尹文曾经所讲的，桑延国的妻夫相处之道对待连垣，对待这个一直追随她，照顾她的男子。
连垣轻轻点了点头，黎绘回以淡淡一笑，随即看向江晴空，问道：“晴空可想知道你爹的事情”
“嗯，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爹爹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江晴空就像瓜田里的猹，确实有点想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
“你爹并不是漓江村人，准确的说，他并不是凤佑国的国民。
第一次见到你爹，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日，我同楠儿跟着娘上山，一个不慎，楠儿被毒蛇咬了。
冬日的山上，几乎没有能治疗蛇毒的草药。若是用大时间下山去医治，楠儿怕是不死也得留下重疾。
那时，你爹就像天上的仙，从一片白茫茫中走了出来，不顾自己的危险，做出了连我和娘都犹豫不决的事情，及时吸出了毒液，救了楠儿。
若不是你爹，这件事怕是会让我和娘愧疚一辈子。”
对于尹文，她和她娘不仅感谢他救了她唯一的弟弟，她娘唯一的儿子。
更感谢他将她们两人从愧疚的边缘拉了回来。
江晴空心里了然，原来是有这样的遭遇，怪不得里正阿奶从小对她那么好。
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她爹爹尹文的救子之恩，还有一部分，应该是她和爹爹长的比较相像，且从小被她娘不公平对待吧。
不然，怎么对江珊晓就没有这么好呢？
可是，爹爹尹文若不是凤佑国人，又是哪里的人呢？
一个男子，孤身一人出现在这村后的山上，合理吗？
江青空提出来自己的疑问：“婶子，你刚说我爹爹不是凤佑国人？那他是？”
黎绘为二人将酒碗倒满酒，回答道：“你爹是桑延国人。”
桑延国？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
对了，之前孙醉醉说起过。凤佑国和桑延国交界处，有着能长出可口青菜和白菜的种子。
“那爹爹为何会出现在这边的山上？”江晴空不解。
黎绘伸手在桌上缓缓敲击，“让我想想啊……那时的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凤佑国衣裳，浑身破破烂烂的，像个逃难的。
后来相熟了他才说，他来自桑延国，为了保命，才一路跑到这里。至于那身衣裳，是他进入凤佑国后，潜入一户农家偷来的。
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救了陌生人。你说，你爹是不是活菩萨？
只可惜啊……”
黎绘话说了一半，眼底再次浮现出浓浓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