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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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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祥宫中,眼看敬事房的人来了宫中,却去了偏殿,金玉妍扶着门站在门口,狠狠地转身,重重地坐在软榻上,一脸怨恨。

    “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贱婢,连本宫的脚趾都比不上,怎么偏偏皇上就那么喜欢她?每每翻牌子也总要让她去养心店伺候,连本宫都没有去过那里!”

    金玉妍越说越生气,一双秀眉都皱得能夹死苍蝇了,美眸中全是嫉恨。

    贞淑怕她气坏了身子,赶忙安慰:“主儿消消气,不过是个仗着从前伺候了娴妃才得皇上青睐的贱婢!哪能跟您比,您要是和她生气,那岂不是降低了您的身份?”

    “再者,您还有四阿哥呢!四阿哥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这后宫之中谁能跟您比?”

    贞淑这话果然取悦了金玉妍。

    她勾了勾红唇,一脸得意:“是啊,本宫不止是玉氏贵女,还是贵子的母妃,这后宫之中谁能和本宫比?本宫不能自乱了阵脚,让王爷失望。”

    金玉妍说着冷静了下来:“本宫不仅要教好四阿哥,讨皇上欢心,还要多笼络皇上的心,多生几个阿哥才行!”

    偏殿中。

    阿箬并没有像其他嫔妃一样被翻牌子的喜悦,反而有些疲惫和烦躁,捏了捏眉心,歪在榻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伺候的新燕看着她这样,眼中露出了不解,想问,但想到主子这些时日对自己的冷淡,她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阿箬没有用膳,去了养心殿,也不同于平日的刻意梳妆打扮,要给弘历一个好面貌,今日的她淡颜素衣,连唇脂都未用。

    虽然看到那张金黄龙床和床上盘腿而坐冷冷看着她的弘历时,她还是有些下意识地惊恐,畏惧。

    但想到嬿婉的嘱咐,她还是忍住了。

    深呼吸了一下,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爬上龙床跪在床边伺候弘历,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继而不畏弘历地冷眼,膝行至床榻前。

    悲戚出声:“皇上,奴婢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娴主儿。”

    弘历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俯视着她,漆黑的瞳眸中甚至带了一丝讥讽,仿佛在说“演,继续演,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箬被那目光盯得身体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指甲都扣进了掌心,可越是这样她越清醒,泪水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

    声音充满了怀念:“奴婢受封以来,总是梦见娴主儿,梦见从前和娴主儿在家中,潜邸和延禧宫的时光,娴主儿是出了名的出淤泥不染,高洁淡漠,不畏世俗。”

    “可奴婢不一样,奴婢是伺候人的,虽低贱可到底懂得廉耻,可这些在父兄安全面前却什么都不算了,奴婢时常在想若是那日在螽斯门前,奴婢为主儿出头时,主儿能为奴婢说说话,不抛下奴婢,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阿箬泪水如珠,声音也变得悲戚起来,如玉似的苍白小脸上布满了不解。

    弘历的脸色微微变了,他终于有了动作,眼神中也有了除了冰冷之外的其它色彩,但声音却更加冰冷了:“你说这些话是在向朕控诉如懿对你不好么?”

    阿箬摇了摇头,一双泪眼隔着纱帘看着弘历:“奴婢自然不敢,主儿对人自然是极好的,不然奴婢又怎会为主儿出头?只是天不遂人愿,要怪就怪奴婢不该是主儿的陪嫁丫鬟,否则也不会因为皇上便让主儿对奴婢产生了嫌隙……”。

    弘历闻言,眉头紧皱,斜眼冷冷地注视着阿箬。

    阿箬说得多了自然不怕了,反而更加自然了。

    “皇上曾经夸过奴婢,皇上应当不记得了,可奴婢记得,奴婢身份卑贱,自小从未被夸过,皇上不知道奴婢那日听了皇上的话后有多欣喜。”

    “奴婢记得皇上的每一个眼神,说的每一个字,可奴婢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背弃主子,但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皇上那日早膳离开后,主儿就当着延禧宫所有人的面斥责了奴婢。”

    “那日朕不过是觉得你准备的膳食合朕心意罢了。”

    阿箬的话也勾起了弘历的回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怎么样,他是皇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阿箬闻言,心里一喜,表演得更加卖力了。

    “可皇上那日不只说了那一句话,奴婢还记得皇上走的时候夸奴婢衣服颜色好看,衬奴婢。”

    她这么一说,弘历也想起来,看向阿箬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就因为朕说了那一句话,如懿就斥责了你?”

    阿箬点了点头,脸上有难堪:“主儿说奴婢勾引皇上,可奴婢是打死不认的……”。

    弘历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如懿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尤其是眼前的人卖主求荣。

    他眼神再度冷了下来,可阿箬的下句话却让他变了脸色,眼神出现了不忍。

    阿箬说:“有些话奴婢不该说,可有件事皇上却不知。”

    “皇后娘娘因为皇上当初选福晋之事表面大度,其实心里一直记恨主儿,多次让贵妃为难主儿,奴婢见了心疼,曾让主儿同皇上说,可主儿心疼皇上,从不说。”

    “再加上主儿一直淡漠如水,因而做奴婢的自然要帮主儿出气,可那日螽斯门前,奴婢为主儿出气却惹了贵妃,奴婢是命贱嘴脏,可为了主儿,奴婢不怕。”

    “但那日,主儿却说奴婢自作自受,在大雨中抛下了奴婢,那日雨那么大,奴婢还发了高烧,头也痛得厉害,若非期间嘉嫔帮奴婢遮了雨带回宫中休息了一会儿,奴婢就死了。”

    说到这里,阿箬心痛的捂住了胸口,美人垂泪,遥遥看向弘历,弘历听得也不忍,便是他也不会如此对待下面的人,何况还是一个为自己着想的奴才。

    他不知道说什么。

    阿箬则接着道:“可嘉嫔娘娘救奴婢也是有代价的,玫嫔受宠以来,趾高气扬,几次用皇上为借口以下犯上,惹了贵妃,后来玫嫔又有了孩子,便更加跋扈了,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贵妃了。”

    “再加上贵妃同玫嫔本来就有嫌隙,贵妃便想着给玫嫔一个教训。”

    “再说从前皇上选福晋,因主儿,贵妃差点落选,便有人想了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可这刀从哪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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