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寞
再强绝，也是会死的。
林不言在修行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很远。
远的他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否还有人。
二十七的年纪就可九天垂剑问鼎朝歌人间，天下已无人出其右，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好时候。
只是，嘴角不断渗出的血迹也述说着他的残败。
五境三千年岁月遨游人间，六境万载逍遥霸绝天下。
至强的他却快要死去。
具体时间，谁也不懂。
至多不过两三年，这是林不言对自己的答案。
春君一脸凝重的看着不断擦拭血迹的林不言。
洁白的丝巾已被鲜血染红了颜色，空气中都是血腥气味。
谁也不会想到，前一刻还九天垂剑的至强者会是现今这副模样。
鲜血越擦越多，从一丝丝成了哗啦啦的往外冒，不管他如何强忍，不管他如何压制。
“咳咳~”林不言不停的咳嗽，苍白的脸上尽是自嘲之色。
“要试试吗？”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春君，将手中的红色手帕放入鬼字扳指中，又从怀里拿出一张新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很有经验，这样的手帕，他的怀中，至少有六七张。
“试试就逝世，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春君今天很幸运，作为观众，目睹了林不言的多场战斗。
可以说，一切都是摧枯拉朽，毫不费力。
不管对手是何，一招而过，已然无双。
如果春君真有胆敢试试，寂寥林陌一脉的那七颗人头就是前车之鉴，试试就真的逝世了。
“咳咳~”林不言捂着嘴巴，不知是咳嗽还是笑声。
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最为清楚。
一魂三魄的缺失让的自己的神魂非常不稳定，随着境界的提升，弊端也越来越明显。
这是一种时刻的疼痛煎熬，每一分每一秒，来源于神魂深处，暗无天日的疼痛。
一方面只能用强绝的修为压制着神魂缺失所带来的痛苦，而另一方面，修为越是强绝，自己的神魂就更容易崩溃。
已经陷入了死性循环。
林不言又换了一张手帕，捂着流血的嘴巴，两眼盯着晚霞，看着晚归的小鸟，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此刻，他应是个断肠人吧。
不知什么时候林不言的手中多出了一颗金丹，将之放入嘴中，慢慢咀嚼，最后与鲜血为伴，吞咽入肚子。
春君眼力劲一直很好，早就打好一壶水递了过来。
接过水壶，林不言张大嘴巴，将茶水倾倒入口。
“咕噜咕噜咕噜”
茶水顺着喉咙洗刷着口腔中的血迹流入肚子中，这是一种独特的味道。有药物的苦涩，有鲜血的腥臭，还有茶水的甘甜。
林不言不是第一次如此品尝，所以早就习惯了这般的怪味。
鲜血已经止住，手帕又换了张干净洁白的，还是一样的动嘴。
林不言强忍着虚弱，站起身子，缓步走到玉辇前方。
天边一片通红，形状各异的火烧云在残阳周围涌动。
归家的小鸟不见了踪迹，广袤无垠的海洋映着天空的色彩，在一望无际的尽头，水天交接。
目之所及，都是好美景。
玉辇急速飞驰，人儿凭栏远望。
春君的目光里有个萧瑟的背影。
那是一个落寞的男儿，一个悲伤的男儿。
闻道朝歌的长剑没了影踪，威名赫赫的修罗恶鬼黑披风也未穿着。
捂着嘴巴的丝巾好似在擦掉泪水，挺拔的身躯颤抖的有些佝偻。
但这只是春君的臆测。
至强无泪。
他可九天垂剑，法天象地俯视人间，又如何会有这种弱者行径？
拿出了那本名为千机的书籍，作为上一个时代遗落的神器，现世已经成为了鸡肋。
春君明白了第二座的用意，所以知道第二座的不甘。
如此强者，还未真正君临朝歌人间，看那江山灿烂，烟雨如画，却已凋零枯败。
端详着手中的千机，林不言目光灼灼。
这二十年，他看了很多书，想了很多自救的方法，也做了很多准备。
手中的千机，他亦有了新的计较。
不为现世所用？
呵呵，等着吧。
收好了千机，同时也收好了一罐血液。
林不言，不打没谋划，没把握的仗。
巨城在海天交接的地方现出轮廓，玉辇飞临之时，落京都已是华灯初上，灯火霓虹。
正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刻，妙香楼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招揽着形色客人们。
有钱的公子哥，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功成身就的一方大佬，这儿总有乐子能够满足他们。
回到妙香楼，春君将林不言丢弃一旁就火急火燎的找小翠花来了场翻云覆雨。
不得不说能满山作画的大佬就是精力充沛，经历了那么多事对此依旧念念不忘。
春君嘛，春之一字就有了由来。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妙香楼最为热闹的舞台。
早已备好的上等雅座里锦妙姑娘身着长袖红纱衣，半透的衣服映着红润的肌肤，饱满的山峰随着姑娘的躬身招呼露出些许风光。
锦妙姑娘的美妖艳而自然，成熟的芳香沁人心脾，匀称婀娜的身材宛如世间最美丽的造物。
若非十修罗的身份与五境大修的实力作为保障让得她成了朵食人花，怕是朝歌人间所有人都会将之作为自己的禁脔。
林不言回了个礼后就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欣赏着舞台的表演。
妙香楼的姑娘各有各的美丽，江南的美人总是那么娇美可爱，一颦一眸间足以迷倒众多男人。
经验丰富的舞女总能找到客人喜欢的姿势而不断调整舞姿，林不言的目光也一直不曾移开。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是豪掷千金的秘诀，好几次林不言都忍不住想投出几块珍宝，后面一想，不对呀，妙香楼最美丽的人儿不就在自己旁边嘛？
林不言笑眯眯的看着躺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锦妙姑娘“今天我又瞧见了第一夜，跟他聊了关于你的事情。”
“你猜他怎么说？”
锦妙姑娘剥好了一颗葡萄，将之放入嘴里，轻咬一口，细细咀嚼“怎么说？”
“他说锦妙姑娘往后就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
“咯咯咯，男人果真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