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吞噬
哗啦啦，风也吹，树也动，好一幅自然静谧的景色。
青烟缕缕如乡村里晚归人对于炊烟的向往，
只是，这不是凡人眼中的期盼，这是梧桐山，无我寺。
是至强者知蝉和尚的道场。
强者间，从来不存在点到即止的切磋。
胜负与输赢代表着各自对于道的领悟。
胜者，更有望登顶高峰。
这也是知蝉和尚喜欢找强者参禅悟道的用意。
知蝉和尚化为青烟，消失于二人眼中。
周遭的规则正在改变，属于至强者真正的道则道域已然展开。
世界变了颜色，在没有五彩斑斓的生活气息，一切都成了黑白调，不管是至宝悟道古树，还是握剑而立的林不言与春君韦诸。
这是一片非黑即白的世界，黑白阴阳，代表着生与死，代表着知蝉和尚的生死道则。
黑色笼罩住了二人，死亡的气息疯狂吞噬着他们的生机。
韦诸虽已悟透生死而知天命，更是一脚踏入闻道的领域，一身修为足以傲视朝歌大陆。
若是面对寻常六境强者，说不得能应付几分。
何奈，知蝉乃是岁月最悠远，人间亦无敌的至强者。
生死道则更是基于一切生死阴阳的准则，黑阴侵蚀，如何能抵挡？
韦诸的周身血色符文弥漫，一字一符的抵抗黑阴的侵蚀，奈何在这道则道域之下，他所做一切，都是徒劳！
五境知生死悟生死，终归不是六境的闻己道，创己域。
六境者，人间最无敌也！
所有血色符文都成了黑色，韦诸的身子也慢慢被同化成了黑色。
“哇~”一声，一口黑血吐出，韦诸无力佝偻着身子，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至强？
这就是至强的道则？
韦诸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道规则侵蚀自身的痕迹，这是一道虚无缥缈的痕迹，但他抓到了！
抓住了道存在的痕迹，道便不再虚无缥缈。
他的道，也在慢慢生根发芽。
若能不死，六境闻道，板上钉钉。
黑阴停止了侵蚀，因为一根冰冷的手指抵在他的面门之上，一把利剑刺入他的灵魂深处。
韦诸见识过那柄剑。
那柄看似平凡，实则孤傲寒冷，充满无敌意境的剑。
灵魂深处的黑被利剑劈开，白色的生机渐渐蔓延全身。
他又抓住了另一个至强者的道。
林不言食指点着韦诸的面门，帮他抵消了知蝉的黑阴道则。
而后又是一个神通将之送至梧桐山的山脚之下。
“一场造化，白送与他”四周传来知蝉的声音，非是某一处地方，某一个方向。
在这道域之内，所有地方都是他的声音。
林不言没有回话，他握着剑，张开双臂，没有任何抵抗，反而任由着黑阴对于身体的侵蚀。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黑阴道则里死亡的气息并任由它的冲刷直至自身完全成了这个黑白世界里的黑。
完全成了代表着没有一切生机的黑。
难道林不言就这么死了？
没有，因为他欢笑着享受着更是吸收着，似乎他本身就是黑阴道则的同质一般。
如个黑洞，疯狂吸收着黑阴，将之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壮大自身。
下一刻，天地恢复色彩，风继续吹，树继续动，万里晴空翱翔着飞鸟。
知蝉和尚选择了化开自己的道则道域。
飘散于天空的青烟聚集，凝结，化成了知蝉老和尚。
没有靠近林不言，而是面色阴沉的站在院门前盯着他。
直到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的可怕之处。
其中门道，怕是除了他这个岁月最悠远，在无人能够知晓。
“你不是人！”
“我站在这儿，活生生，有血有肉，何来不是人一说？”林不言收回长剑，淡定的坐回石凳上，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悟道茶，美滋滋的品尝着。
“阴阳定生死，唯有死人不怕黑阴！”不知何时，知蝉和尚的手上多了个木鱼，捧在手中，随时可以敲响。
岁月最悠远，人间亦无敌的知蝉提防着饮茶的林不言。
林不言笑着“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比如说，吾之道，更甚于汝？”
“亦或，吾之修境，更高于汝？”
知蝉和尚直呼不可能。
黑白二道看似生死之道，实则乃阴阳之道，阴阳者，诸天万世的基调也，怎么可能还存在更高的道？
而境界？如今这世道，灵气匮乏，天道桎梏，谁能登临那一境？
不可能！
想着上一个时代流传的事情，岁月最悠远的知蝉第一次感受到了可怖的知觉。
“你与第一夜究竟合谋着什么？”知蝉警惕着，第一夜与林不言二者他都看不清，若是分之，尚有能力应付，但是现在，他们合谋一处。
其中怕是有天大隐秘。
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还有眼前这个简直是天克自身的年轻人。
“这个呀，也没什么。他想要复活远古天魔，我也有意！”
知蝉和尚冷笑一声，地底的那道天魔尸身瞒得了他人，还能瞒得住他这么个岁月最悠远？
“这世道，并没有让你二人需要合谋而取的东西”
茶壶里的茶水没了，林不言也没有再续一杯的打算，白痴一样看着知蝉和尚“你看不出吗？”
知蝉不解。
看出什么？看清你还是看清第一夜？
“我们要复活天魔，从而找到破入那一境界的关键呀。”
知蝉敲响了手中的木鱼，一下两下三下。
知蝉的嘴里念着经文，一句两句三句。
林不言看过很多书，知道这是静心经，平心静气用的。
大师有些肝火不顺 。
“千机能给我吗？”
对于火不顺，小时候烧柴做饭的林不言有些心得，加油就烧的更旺更盛。
林不言比第一夜更为可恶。
无我寺的院门合上，往后再不打算找人喝茶悟道。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因为有了收获，心情好了，路就不长不远。
看着面前拦路的一个个山匪，林不言更开心了。
寂寥山费尽心力下了必杀令，大招终于上映。
“你是乖乖束手待毙还是我等扒皮抽筋将你的头送去寂寥山？”有些时候，山匪并非得长的凶神恶煞，就如这几个，白衣飘飘，出尘脱俗。
这就是嘛，好戏配好看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