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对错
一己之力，满腔恨意，杀光所有人，这是格雷斯的手笔？
玩家任务一的背后，是单纯的任务要求，还是一场杀人游戏。徐煜一直很好奇，按机械音的提示来说，所谓的副本任务，是由梦魇发布的，那梦魇应该清楚任务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无非就是一场不计后果的杀戮。
通过直播间里观众的交流，徐煜知道那纸协议，既明文规定在副本里玩家与玩家之间不能互相残杀，可又用任务来引导玩家往最坏的方向走，意图太过明显。
周慧慧合上日记，心速渐渐加快。
“奇怪，这些心脏也不知道挂在这里多久了，怎么还会动啊。”周慧慧心跳越来越快，说话逐渐费劲，她看向徐煜，“虽然没听见你的心跳，但我还是怀疑它们跳动的频率跟我们的心脏有关。”她一脸笃定。
“是循环。”徐煜如是说。
“啊？”周慧慧懵了瞬，不明所以。
“跟上次一样？”柯达终于有了头绪，“这样就好办多了，我们只要等到循环结束就可以出去了。”
翟轩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着那些密密麻麻跳动的心脏一阵恶寒，“这够变态的，死又没死透，格雷斯真狠。”
徐煜心想，也不一定都是格雷斯。
“那他们杀害小丽的时候呢？”林秀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地问，“小丽就该死吗？”她的情绪显而易见地出现了波动。
“嗯……”翟轩突然有点不习惯眼神这样尖锐的林秀，感觉很陌生，他噎住，想了想还是说，“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杀害了小丽吧。”
想起在704病房里给自己唱歌的那三个小护士，她们因为病人的一句违心的话，翟轩甚至是骗她们才要求的，可那三个小护士还是认认真真地给他唱了一首歌，她们很认真地唱，歌声都那么温柔，她们该死吗？格雷斯杀的人中，眼前堆积的尸骨，跳动的心脏，分不清哪一个是她们的。
“那些无辜的医生和护士又做错了什么呢？”谈及翟轩也变了脸色，语气严肃。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格雷斯。”周慧慧若有所思，“格雷斯是有目标的。”
徐煜向低垂着头轻声细语念叨的周慧慧看去，翟轩的声音实际上已经盖住了她的声音，但徐煜不光视力好，听力也一向不错。
“林秀，你可以同情小丽，但格雷斯为了她杀了这么多人，本身就是错的。”柯达说。
柯达认同翟轩的话，杀了小丽的人是有错，格雷斯可以报复回去，可格雷斯全部一视同仁残杀，那无辜的人不可怜吗？他们本来好好活着，被分尸剔骨成如今这副模样，不无辜不可怜？对比之下，格雷斯简直如同恶魔。
“……”林秀不说话，眼底的神色没有人能理解。
比起同情小丽，不如说林秀是在羡慕她。
周慧慧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打断道：“是非对错哪里是你们在这里争辩几句就能下定论的，都少说几句吧。”
翟轩瞅了眼周慧慧，啧了声：“这么说，你也觉得格雷斯做得对？”
“我可没说，我只是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保持自己的立场罢了。”周慧慧斜眼看了眼人，好笑道：“别愤愤不平了。”
争论过后，几人之间的气氛难免得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没人说话，周围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一直置身事外的徐煜却在这时轻笑了声，懒洋洋地问：“你们怎么不说了？”
徐煜有一个小众的爱好，就是他喜欢听别人说话。在不需要发言的时候，他会保持沉默，听别人说话时，徐煜还会无聊地观察对方的表情。
翟轩瞥了眼，不爽地啧了声：“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件事，徐煜，”他很郑重地喊了声人的名字，“你真的很没有情商。”
“嗯……没有。”还真的没人当着他的面说过,在学校除了江天航外，徐煜几乎是等于没朋友的，江天航也没说过他情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徐煜一直自认为他的情商应该还是可以的，不然他可能一个朋友也没有。
一滴血砸在徐煜的脸上。
周慧慧提高声音：“够了，别循环还没结束，你们就打起来了。”她指了下旁边的死人堆，“这才是重点！”说着捂住自己的胸口，刺痛袭来。
从几人重新靠近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跳就在逐渐加速，这会儿更是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几人表情也愈发感到吃力，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
没了开口的力气，大家都老实了。
他们现在反应越强烈，同化程度也就越深。
柯达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新的一场血雨开始降临。
“受不了了！”翟轩打退堂鼓，脸上恶心得不行。
血雾裹挟着五人，这次的血腥味比前面一次的要浓烈许多。
“再等等。”失去心跳的徐煜面色如常。
垂眸看了眼臂弯里的黑豆芽，黝黑的身体跟安装了马达似的抖个不停，从在路上男婴就在害怕，徐煜的目光顿了几秒，最终还是伸手遮住男婴。
前面一次他们跑开，在远处和近处看到的尸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状态，所以循环他们必须要留下来，一旦离开就可能错过循环。
“那要等多久？”翟轩咬着牙，眼前一片血红。
吃了一次亏，他这学聪明了，翟轩整个头都埋进衣服里，手从外面捏着领口。
两女生则是蹲在地上，拼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头。
柯达掀开徐煜的衣服躲在人背后，瓮声瓮气地说：“太感谢了。”
血雨中，徐煜侧头往后看了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滴答滴答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最后一滴血顺着徐煜的头发落下，嗓音冷冽，他说：“差不多了。”
弯下腰捡起一个玻璃瓶，里面的眼球已经变得干瘪，而这座金字塔，已然只剩森森白骨。
没有血肉后，金字塔更像金字塔，它像一个艺术品般屹立在此，以供每一个走进的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