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计划生效
徐煜心里凉了半截。
眼睛被布条蒙住，徐煜心跳骤然开始加速，他可不想把自己小命交代在这里，怎么办？大脑飞速运转，冰冷的、坚硬的触感落在下腹上，徐煜浑身紧绷，耳边清晰地听着心脏一下又紧促的跳动声。
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在小腹上比划着，格雷斯神情专注，他在找一个完美的位置。
衣服下摆被挑开，露出一片白皙紧实的腰肢，越是威胁紧迫，越是沉着冷静，徐煜忽地冷静下来，心跳也渐渐回归正常跳动。
大大小小的手术刀堆在青年的肚子上，格雷斯的动作很轻柔，他看了眼安安静静的病人，心情很不错地勾了勾嘴角。
格雷斯讨厌大喊大叫的病人，那样很影响他的专注力。
刀尖轻轻划开最表面的皮肉，一抹鲜艳的颜色很快溢出那白皙的皮肉，格雷斯眼眸里闪着异样的、激动的、不可抑制的光，他屏着呼吸，犹如对待一个完美易碎的瓷器。
“嗬嗬嗬——”男婴突然性情大变，他飞快地从徐煜腰侧跳到手术台的边缘，四肢以一个难度系数十分高的姿势撑在那里，咧开嘴露出两颗异常锋利的尖牙。
格雷斯眉头一皱，似乎对男婴的态度感到不悦。
“我申请换医生。”被禁锢住的病人突然开口。
原本继续往下划开再深一层脂肪的手一顿，“什么？”格雷斯感到不可置信。
徐煜却是冷静地说道：“我要求换女医生，病人有资格选择给自己手术的医生，这是我自主选择的权利。”
“……”沉默。
格雷斯的脸色慢慢变得很难看，他沉沉地看着眼前的病人，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地将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刨开他的皮肉，他迫不及待看到里面鲜活的内脏。
徐煜能清楚地感知到小腹处流出的温热的血液，缓缓往下，流到他两侧腰处，缓缓往下，流到手术台上，再顺着手术台两边光洁的铁面聚合成一滴血珠，滴答一声，砸在地面上。
男婴眨眨眼，漆黑深邃的黑色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看看一动不动的妈妈，又一个飞身跳到地下，昂着头，张大嘴巴接住往下滴落的鲜血。
它眨巴眨巴眼，细长鲜红的舌头舔过嘴角，惊喜道：“妈妈，好喝！”
徐煜：这不孝子！好喝你妈个头！
“可以。”沉默许久，格雷斯竟然同意了。
预料之中，徐煜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两人鬼鬼祟祟摸到护士站，把所有能翻的都翻了。
林秀佝偻着腰，大半个身体伸进柜子里，她声音闷闷地喊：“柯达，你快过来。”
不远处的柯达赶过来，他轻声问：“怎么了？”
林秀一只手拿着东西，一只手撑着柜子退出来，她脸色有些苍白地说：“你看。”她手里拿着一个密封得很好的输液瓶。
柯达瞳孔倏地放大，咽了咽口水，“这是……”
林秀说：“头发。”鼻子凑到瓶盖上闻了闻。
她手中这个输液瓶里塞满了细碎的黑色头发，输液瓶里面不光有细碎的头发，里面还装了不少的酒精，稍微一动，那输液瓶的酒精就会带着里面的头发不停地晃动，看得人心里发毛。
柯达捏紧手里的药瓶，“我在抽屉里拿的，那里面大概有二十几瓶。”摊开手掌给林秀看，然后慢慢扭开瓶盖。
往里面看了一眼，柯达又给默默合上了。
林秀皱眉，问：“里面是什么？”她已经隐隐猜到不会是什么正经药片。
柯达摇摇头，说：“还是回去后再看吧。”他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
林秀点点头，终究还是恐惧大过了好奇心。
704病房里，翟轩半死不活地侧躺着，嘴里平均每三秒就要呻吟一声。
周慧慧瞄了他一眼，又死死抱住怀里身材丰满的护士姐姐，脸色痛苦地喊：“我头好晕，我站不稳了。”
“你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拿点葡萄糖。”小护士忙说。
“你就是我的葡萄糖！”周慧慧手不老实地上下一通乱摸。
旁边三个护士围在翟轩床边观察，勾着腰上下扫了遍。其中一个同情地捂着嘴巴：“呀，你是不是很疼？”
“我去给你找一点止疼片吧。”另外一个瘦瘦的护士说着就准备离开。
翟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人的手，恳求道：“别走。”
“？？？”三个护士疑惑地看着这个举止奇怪的病人。
翟轩硬着头皮，说：“你们可以唱歌哄我睡觉吗？我睡着了，就不痛了。”
讲真的，翟轩不是徐煜那种长相白净的人，他本来就是搞健身锻炼的，一身紧实的肌肉，脸也是刀刻斧凿般英朗，即使是没了一颗肾，那也是响当当的爷们，这突然说这种软绵绵的话，简直是吓人。
三个小护士无声对视，又看看这个可怜兮兮的病人，“好吧。”她们说。
翟轩却是有些耳热，感激地点点头。
两个小护士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后三人就嘀咕着唱什么歌好。
悠扬空灵的歌声响起，三个护士一边轻轻地唱着歌，一边慢慢地拍着手。翟轩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眼底不禁多出了几分闲适，这竟然是他在经历过前面种种绝望后的第一次安稳，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溢入胸口。
滴答。
徐煜眼睫颤动。
手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男婴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咕噜声。
“好喝，好喝。”男婴表现得很开心。
肚脐下那道平整的伤口足有十几厘米那么长，却不是很深，血流的速度正在减缓。男婴蹲在手术床下眼巴巴地看着一颗血滴慢慢聚大，在血滴落下去时张大嘴巴接住。
大概是嫌不够，男婴手脚撑着地面轻巧地跳回手术床上，小小的身体趴在青年的肚子上，头更是埋在伤口处，舌头一点点地舔掉那些慢慢凝固的血块，嘴里咕噜个不停。
这种感觉很奇怪，感觉自己像一盘菜一样，不痛，只是觉得小腹处很痒。
门响了。
是去而复返的格雷斯。
脚步声很轻，徐煜耳朵一动，依旧保持着身体不动。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停在离手术床两米处的位置。
眼前的画面太过于诡异惊悚，格雷斯静静地看着，眼底慢慢冒出跳跃的血色，她的手在颤抖，她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