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通沟通沟
一大清早，吃完早饭于茹茹就带上于柏蓁去看下田的情况。
里正站在泥泞的田埂上，正监督着今天挖沟的情况。他神情严肃，口中大声斥责：
“那边几个兔崽子！说好了先通公田这边，你们就知道盯着自家的田！村里公田最靠河，你们的田都在上面，通了有什么用？”
里正声音洪亮，于茹茹老远就听见了。大致望了望下田的结构，这李村的下田呈阶梯状，靠上的田地划分得很碎，估计就是各户自己家的田，最下面的一块地最大最平坦，应该是里正说的公田了。
于茹茹走近，对里正打了招呼，“里正！我和义弟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吩咐。”
里正见两人都拿了锄头，不是口头上说说，心里先有了几分认可。
“你们愿意来帮忙当然再好不过。我们通了两天沟，估计上午就能把公田这一片干完！”
“好啊，我们这就去挖沟。”于茹茹示意于柏蓁跟上，往公田人最多的方向走去。
公田里干活的很多是村里妇孺，估计是今天的活要收尾比较轻松，各家派来的人力气小点也没事。
一排村民沿着通向河道的弯曲沟渠，用锄头或铲子慢慢拓宽。力气小的孩子们就负责在沟里填卵石。
大牛娘也在通沟的队列里，于茹茹站到她旁边，“婶子，你教教我怎么使锄头吧？我总拿不好使不上劲。”
大牛娘早看见于茹茹来了，因为之前的事还有些尴尬，自己埋头干活。可于茹茹笑盈盈地来请教，之前还给自家送来肉包子，是很明显要交好的意思，心想人家年轻娘子都不尴尬，自己都一个老婆子了又何必这么在意面子。
她很快调整了心态，自然地教怎么使力，跟于茹茹有说有笑起来。
于茹茹和于柏蓁都不惜力，干活很认真一点不偷懒。本来周围的村民以为这样细皮嫩肉的娘子不会下地干活，可是没想到只是一开始不太熟练，后面就利落又心细，对于茹茹逐渐有点刮目相看。
间歇休息时，于茹茹看着公田那些蔫坏的稻苗，悄悄问大牛娘：
“婶子，这些苗还能救吗？”
大牛娘叹气，“倒也能救起来些，娘子啊恐怕你不知道庄稼地里的规律，即使活下来的苗，那埋泥里的根也早泡坏了，坏根的注定长不好！”
她抹了抹脸，不知是汗还是泪。“算了，都是命。如果大牛被征兵的带走，我跟他爹还有什么活头。”
“婶子千万别灰心，有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等一个时来运转，日子总能变好。”于茹茹伸手顺顺她有些佝偻的后背，心里又冒出个想法。
“婶子，离征兵大约还有多久？咱们村再种一波稻苗来不来得及？”
大牛娘正要回答，一个尖酸的声音强势插了进来：
“啊呦，真是装得像个千金小姐！连基本的，稻子最多一年两熟都不晓得！”
于茹茹转头一看，是李云花他娘，一边拿布擦着额头，一边斜着眼讥讽。
李云花他娘早就听女儿说了跟于茹茹的争执。
想她嫁的丈夫以前可是做到过军里的旅帅，即使现在她夫君死了，但儿子女儿都争气，一个镇上读书仕途有望，一个长得美貌，许的夫家又是镇上富商。在村里从来没人敢给他们家气受。
凭什么于茹茹一个新来的，长得好看抢尽风头，还敢在之前出口骂自家姑娘？这两天听说她买下了村里一间很好的院子，更是令她生气眼红。
于茹茹见云花她娘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心里好笑：看我这两天光收拾家里，忘记收拾你个老登了！
于茹茹微笑着悠悠开口：“这不是云花娘子她娘吗？您说的很有道理，是我浅薄了！我一个年轻人，哪里有这么多阅历呢？还得是您年纪这么大，眼界开阔知道事情又多。什么大户人家小妾会逃出来，什么稻子一年最多两熟，都得是经历过的才能这么明白，不是吗？”
云花她娘还不傻，一下就听出来于茹茹话里虽然不带脏字，但骂得可脏。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我看你毫无教养，敢这么对我说话。”
于茹茹无辜道：“哎呀我一个小辈哪里敢乱说话？这我要叫在场乡亲们评评理，刚才我说的可都是在夸你啊？如果有一句话冒犯了你，你可得指出来，好好教导教导我。”
云花娘哪里会真的复述与茹茹说的话，那不是打自己脸吗？因此凤眼睁大，气得颠倒，叉腰指着于茹茹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围听见她俩争吵的村民，都偷偷窃笑起来，都是同个村子的，还能不知道云花她娘那眼睛长头顶上的脾气？只是大伙平时碍于面子不跟她起争端罢了，现在新来一个于娘子，不买她账，口头上治治她也好！
因此大伙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没人插嘴。
李风本来偷偷在自己家田里排水，被里正发现骂了一通，正带着一肚子怨气走到公田。
他前天晚上被于茹茹打到头部晕过去，醒来发现人躺在里正家门口，赶紧趁没人发现跑回家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敢宣扬只敢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两天头一直晕晕乎乎，脑袋上还绑着个布条。
这时见这边有人拌嘴，其中一个当事人正是于茹茹。他心下一动，登得夸张地叫起来：
“于娘子！你一个外姓的，掺和什么我们李村的事？怎么还带着一个外来的小子，来通村里公田的沟了？别的乡亲们善良不说，我可要直说的！你可别打着来蹭收成的心思，我们李村可不能给外人粮食！”
于柏蓁见情形不对，放下手中活计立马站到于茹茹旁边。他俩是一家人，拼命也不能让别的人欺负于茹茹。
村民们听了李风的话，立马炸了锅一般议论起来。事关粮食问题，每家都是寸步不让的。今年收成注定很差，如果再有人想来分一杯羹，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得逞。
“看那于娘子是不是没有田地，养不活自个儿，所以……”
“那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公田粮食上来。要征兵了，我们家绝对不同意再分粮！”
“我看就是这样，你看她现在还拖带着个半大小子，一个弱女子不想点儿办法怎么过活？”
里正走过来，“大伙不干活都在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