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养狼
牛车甫其实也等了她一段时间，毕竟于茹茹付了来回的车钱。
但当他看见两个比人还大的竹筐，满满当当移动过来时，不可谓不震惊！
“走吧！回家去啦。”于茹茹庆幸回程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不然这么多东西，一个牛车还真不一定塞得下。
“于娘子啊！你，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买这么些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了个半大小子一起回来？”
“甫伯，说来话长啊。”于茹茹就差瘫在车上了，得亏还有个孩子帮忙。“对了，我们回来是两个人，东西又多，这趟算你满载的车钱。”
牛车载着他们回程。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一路上，于茹茹见男孩一直沉默，放轻了声音温柔地问他。
男孩还是沉默，只摇摇头。
“是没有名字吗……”于茹茹迟疑，“那你几岁了？”
这回男孩有反应了，慢慢开口，“十三……”
这么瘦小，之前还以为是八九岁，这个孩子发育不良也太严重了。于茹茹暗暗叹气。
“你在这镇上出生的吗？你爹娘呢？”
“不是……我们逃过来……爹娘没了。”
于茹茹大概听明白了。本来一家人是外地来的难民，如今只剩了他一个。
“是爹娘把你卖给那个人吗？”
“没……没卖，我饿极了……他给我东西吃。”
于茹茹生气，那男子真是奸滑！白白要她五两银子。要不是看他块头极大，一拳能打十个，于茹茹也不至于那么怂，将银子拱手让人了。
男孩见她生气了，面露害怕，“我，我……你买的我，我做奴。我会做事，不偷懒。”
“乖，不是生你的气。”于茹茹在一个竹筐里掏了掏，找到买的干粮。是一种粗粮饼，因为在炉子里进行了烘干，可以存放一段时间，因此她买了不少。
于茹茹拉过他的手，用布擦干净，把饼子递给他：“饿不饿？先拿这个垫垫肚子。”
男孩目光渴望地接过饼，显然饿得不行了。他把饼塞嘴里，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牛车甫从前面递过一个水囊，“来，孩子。小心噎着了。”
于茹茹替他接过，道了声谢，用新买的一个碗接了水，给了男孩。
男孩很快用水顺着把饼吃完了。看着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只是脸上红痕还是醒目。于茹茹感到心疼。
“虽然是我救了你，但我不需要你做仆人。我也孤身一人，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你以后就叫我义姐，好不好？”
男孩一愣，傻傻张着嘴。无声的，豆大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他狠狠点头。
“好了不哭了，”于茹茹高兴，脸上的笑越发温暖和煦起来。
“你爹娘以前叫你什么名字？”
只听男孩应该是用一种方言说了一个名字。于茹茹尝试复述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还是叫你义弟吧。”
男孩点点头，乖巧叫人：“义姐！”
“嗯！”
这孩子是真不容易，逃难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他现在说话慢，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也没等她弄明白，牛铃声已经叮叮当当响到了李村村口。
在村口，于茹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里正！”
于茹茹见到村口站着一个背影，正是里正。里正看到她时眼睛亮了，看起来就是特意在等她。
“于娘子，有个好消息！”
“是不是房子的事？”于茹茹急切地问。
“没错，我早上去找了徐药师，说了你想买她的空房的事情。没想到她爽快答应，只是”里正面露为难之色。
不愧是一村的里正，行动力简直拉满！
于茹茹激动之余有些忐忑，“徐药师有什么要求吗？”
“那倒没有，只是于娘子啊，我想先带你去看看，我们再商议。”
“那麻烦里正了！我们现在就走吧。义弟，拿上东西。”义弟身子瘦弱，但力气还可以，于茹茹带上一部分东西，剩下的都交给他。
里正走在前边带路，好奇地问：“于娘子这次出去一趟，怎么还带个孩子回来？”
而且听刚才于茹茹对他的称呼，她这是收了个干弟弟？
弟弟跟在于茹茹后面，背着东西低头沉默地走着，显得很是内向腼腆。
于茹茹微笑着看看他，“是啊，也是可怜，全家一起逃荒来的却只剩他一人了。我们在开篷镇上遇见也是有缘。都是流落异乡之人，正好互相做个伴。”
“于娘子真是善良。”里正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看好，如今于茹茹不仅身怀六甲，还要收留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份勇气与善心虽然令人动容，只怕往后的日子更难过。
徐药师的屋子离村口很近，很快三人就沿着围墙走到门前，于茹茹上去敲门。
“咚咚咚。”
围墙里传来徐药师的声音：“谁呀？”
里正高声应答：“是我，于娘子刚刚回来了。我领着她来看看屋子。”
门发出“嘎吱”一声响，缓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于茹茹首先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去，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正拿着一个药杵捣药的身影上——是徐药师，她背对着门口，专注地捣弄着手中的药材。
于茹茹心中不禁疑惑：难道刚才那扇门是自己打开的吗？
徐药师放下手中的杵，轻声对着门后的方向说道：“回来，不要吓到客人。”
于茹茹闻言，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只银灰色皮毛的大狗从门后蹦了出来，然后轻盈地跳到了徐药师身旁，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撒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