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工
“按我大虔律例，国庆日后一个月，神都将遣派钦差巡按地方，以监察各地官员是否尽心履职。但因为这天下郡县何其之多，纵然我大虔人杰地灵，也确无办法令钦差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故而钦差仅负责褒扬有功者或处分罢黜失职者并记载通报。”
罗重如此解释道。
“那此事为何牵扯不到石城守呢？”
萧载听后继续发问。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算牵扯不到。只是被处置者的官位如若有变更，则令当地二把手暂时替代履行职务，等钦差回都后再重新任命官吏。哦，咱们这的二把手，当然是石城守了。
当然了，在仔细查明情况后，该处理的也都会处理。不过县府主管财政，又是兵器周转之所，故而此间之事若是钦差追责，罪在县令。
而且此事影响实在太大了，大虔边境的城池居然出现官发兵银不断输送给胡人的情况，就算成功破案，估计我这乌纱帽，也戴不长久了。除非幕后之人分量够大，我能将功赎罪。”
说着，罗重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现场的气氛也陷入了低沉。
“既如此，此事确是刻不容缓。石大人，此事定然是宕城军中歹人与胡人勾结，望石大人彻查军中，揪出罪魁祸首，以免罗大人受此无妄之灾！”
徐晴义正言辞道。
“理应如此，本城守定然尽力为之！”
石素检重重点头。
几人又商讨了几番具体事宜，石素检便告辞离去，前往宕城城守军营。
然而，罗重依然未见轻松，他转而对徐晴、萧载道：
“二位公子，我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此大额的物资转运，几乎是大半年的宕城军资，石城守怎么会察觉不到？”
“县令的意思是······莫非怀疑石城守有问题？”
萧载沉思片刻，对罗重道。
“不，我没有这么说。”
罗重站起身，望向窗外，不久又转过身，对二人道。
“只是觉得此事蹊跷，可能另有玄机，所以我想拜托你们二位。你们非是官府中人，许多事做起来反而方便。而宕城的衙役、军队，难免玩忽职守或是刑讯逼供。问计于民、暗中探查这些事，你们更为擅长。”
徐晴刚想答应，却被萧载的话语抢先打断。
“县令大人，这事儿啊，确实难办，我们······”
“在我面前还整什么幺蛾子？有话直说！”
罗重瞪了萧载一眼。
“给钱不？给多少？”
“呵呵，萧公子啊。”
捋一捋胡子，罗重呵呵笑了。
“若是你二人未有放跑那两个胡人，也许还有可能置身事外。现在呢？幕后之人定欲除你们而后快，你们能不帮忙吗？”
“自然只能帮了。”
萧载话虽如此，却面色未改。
“所以，您给钱吗？”
“哈哈哈！给！当然给！真是被你小子拿捏了。我罗重自然有恩必报！”
于是，徐晴、萧载、罗重三人均是释然地笑。
第二天，按照先前的计划，萧载便在衙役的暗中保护下在城内向百姓探查消息，看看有无目击者之类的。
而徐晴则是出城，回到村庄进行追查，罗重便派遣衙役在明处活动。
然而两天下来，包括三人与石素检在内，都表示没有进展。
“近日问询下来，所有出入城门的军士均未发现有疑似大量兵银运输的情况。”
县丞又翻了翻记录册，无奈道。
“会不会是守城门的军士本身参与了此事？”
徐晴同样拿起一本记录册，稍稍翻看几下。
一旁正在整理这几日银两开支的萧载闻言也是开口。
“不，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会什么都查不到。一来县丞大人手中有一半兵权，部分卫兵乃是其麾下；二来大宗货物出入需卸货检查，同时间出城的百姓一定会有人看见，但我这两日间问下来，没有人看到有什么类似的东西。”
“既如此，兵银大概率不是从城门送出的。”
徐晴总结道。萧载转而又问罗重。
“有没有可能是趁月夜掩盖，携兵银翻过城墙？”
还未待罗重回话，徐晴就以手扶额，无语地开口：
“我说老萧你不是会些武功吗？带着这么重的东西翻过墙，你做的到吗？就算可以，你能保证不发出动静防止别人发现吗？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箱子。”
“确实如此，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说是微乎其微。这些东西若要翻墙转运，必要多次或多人直接参与，这样一来，守军极有可能发现。再者，他们是如何从守军之中窃得银两兵器，却无人察觉呢？”
众人的思路陷入了停滞。
半晌，罗重屏退了众人，唯余徐晴。
“许公子，眼下各种可能均已入死局，但不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兵银偷运出城，只有一个地方了。”
“罗大人是指，那村落？”
“对，正是那里。本官查了查县志，此村是十年前在城郊突然建起的。村中之人无一例外均为胡人，且多为商旅，为寻一处栖身便住在那里。事发当天，此村大多数人却恰好外出经商，至今无人回归。
实在是奇怪。所以，我想托你再去看看。”
“可在下前两日确未发现状况，那里除了打斗过后的满地狼藉和那个空落落的地下室，什么都没有啊。”
“但那里是唯一的可能了。那些上千两的白银与两百把兵器，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村中的地下室中？”
“明白了，罗大人，我再去看看······”
徐晴忽然愣住，继而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地下室，对了，自当日事发后，我与萧兄进去草草看了一眼，便未再去过。”
“可这地下室，能干些什么？难道有什么办法把这么多东西直接从城中运到地下室的方法吗？”
罗重说完此话，也顿住了，看向徐晴。
然而就在几息之后，两人却是异口同声，说道。
“暗道！”
“大人，我即刻去看看！”
言罢，徐晴转身，大步向城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