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世上可有如我一般之人?
在这雅间之中的、都是在这长安城中排得上号的二代子弟。
虽然说、或许在这长安城中,这些个人的名声也许都不怎么好听。
但是,这却并不妨碍这些人的名望和场面功夫。
原本在相互介绍的时候,大家都还有说有笑,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的。
可当苏牧坐下,并且提出那句‘共求永世之名’的话语之后,这不大的雅间之中,气氛竟顿时就凝结了下去。
沉默,寂静!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众人,此刻一个个都用一种怪异至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苏牧。
毫不客气的说,若不是苏牧是与他们同一个层次的李德誉引见之人的话,恐怕此刻整个雅间之中,都已经是爆笑如雷了。
共求永世之名?
什么名?
笑名吗?
这大白天的,忽然来这么一句
“咳咳苏牧兄弟可真是会说笑啊。那什么,来,喝酒喝酒。咱酒过三巡之后,再谈也不迟啊。”
感受着忽然之间降至冰点的气氛,反而是看上去外形最为粗犷的程处墨率先举起酒杯,打破了那令人尴尬的氛围。
而见他举杯之后,其他几人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扯着有些牵强的笑容,想将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而就在众人举杯之时,却发现苏牧依旧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几人。
那眼神,既有几分唏嘘,又有几分戏谑。
“在场的诸位,家中长辈不说流芳百世,恐也是留名当世了。”
“左右文武之名,近乎都有所包揽。”
“诸位纵然此生不再努力,不再作为、靠着父辈福荫、此生恐也可以衣食无忧了。”
“只不过”
原本那即将再次活跃起来的气氛,在苏牧这么几句话略带几分嘲讽之意的话语之下,再次被打到了冰点。
甚至这一次,苏牧的这番话说完之后,在场的几人都默默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
并且看向苏牧的时候,眼神都变的有些不善了起来。
“苏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莫非苏兄是觉得,我等都是靠着父辈福荫,今日才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不成?”
“还是说,苏兄你这是瞧不上我等?”
当苏牧的话说完之后,房遗爱率先开口接上了苏牧的话茬。
这一开口,语气中便充满了火药味。
甚至他的话说完之后,一旁的尉迟宝琳都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虽然说苏牧之前的话也并没有错,他们这些人的的确确就是靠着父辈、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但那又如何?
难道靠着父辈,就有错了吗?
有些人想有个父辈可以依靠、却还求而不得呢!
他们靠着父辈福荫怎么了?
这也是凭本事投的胎!
“我想诸位是误会了我话中的含义了、苏某的意思是”
苏牧看着气氛逐渐有些严肃起来之后,他这才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只不过看了一眼杯中黄酒之后,他便又再次将酒杯放了回去。
这酒,他喝不惯
“诸位家中父辈、可以说都是本朝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可以说诸位的父辈中、随便挑出来一个,将其放在人群之中,都犹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闪耀。”
“可在诸位父辈那宛如烈日一般的光芒之下,诸位又剩下了什么呐?”
“诸位可曾想过,你们的名字被旁人提起时,或者是被人介绍时是否都是某某国公之子、某某大将军之子,又或者某相之子?”
“诸位你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
苏牧一句显得平淡之极的话语落下之后,整个雅间之中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甚至之前还对他有些敌意的房遗爱、此刻脸色都略显几分难看了起来。
苏牧的那一问,就宛如是一柄重锤一般,恶狠狠的砸在了众人的心口之上。
的确,他们在长安城中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二代少爷。
但是他们的名、却都宛如苏牧方才说的一般、某某国公子,某相之子,某将之子
这样的称呼、的确是让他们在长安城中几乎无人不知。
但正如苏牧问的一般、他们似乎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样。
每当被人介绍起、或是被人提起时,永远都是某某之子某人。
而非是某人
“牧哥,这话题是否有些太过沉重了些啊?”
在众人都还沉浸在苏牧所提起的话题中时,坐在苏牧边上的李德誉感受着气氛的逐渐凝重,不由伸手轻轻扯了扯苏牧的衣袖。
随后,在苏牧疑惑的目光中,他弱弱的问了这么一句。
而听到他这么一问之后,苏牧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
“这个话题虽然听着有些沉重,但它真实不是吗?”
“而真实的东西,就不会轻松愉悦”
“毕竟轻松愉悦的日子,都是留给死人的。人活着,就必然有烦恼。”
听到苏牧这么一说之后,李德誉的眼神都开始变的清澈了起来。
‘果然,牧哥还是牧哥,说话都如此有深度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但是这话听着就很有道理的样子。’
应付完了李德誉之后,苏牧这才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之后,苏牧便再次开口道。
“诸位,想必关于我的那些谣言、大家多多少少也都听到一些风声了。”
“就在几天前,我随叔父举荐,得陛下看中。入宫之后,任职太子从师。”
“而后、不过几天的时间,我又被连夜驱逐出了皇宫!”
“我想今日大家聚在此处,一方面,是给德誉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看我的热闹吧!”
“大家想不想知道,为何我不过数日,就被逐出了皇宫?而且还是以如此狼狈的方式退场。”
听到苏牧说起自己的八卦之后,原本还有些心情沉重的众人,此刻都不由抬头看向了苏牧。
一个个眼神中都充满了求知与好奇之色。
看热闹,几乎是众人刻在骨子里的爱好。
“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因为、我在任职太子从师期间、我挑战了权威、我挑战了世俗!”
“或许我此番挑战权威的结果会一败涂地、甚至会身败名裂。”
“但我终究还是做了。”
“诸位、你们是如何的处境我不知道,但是就我如今的处境来说,就算是再坏,难道还能再坏到哪儿去吗?”
“若是我此番挑战权威胜了!那今后天下人提我名,无不顶礼膜拜。”
“而若是我输了,无非也就是贻笑大方”
“无论成败,好歹我踏出了这一步,纵是输了,吾已无悔来这世间闯这一遭!”
“而今日邀请诸位来,便是想看看,诸位之中可有如我这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