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除夕夜的同与不同（下）
大姨夫和小舅开车将外公外婆和顾南栀一家送到小区门口后离开。
几人走到楼下，江北辰正在院子里，准备点燃鞭炮。
顾南栀借口在楼下看放炮躲个清净。她宁愿听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也不想回家听两代人家长里短的争吵。
江北辰点燃了一挂鞭炮。
顾南栀吓得连忙堵住耳朵往楼道里钻，一下子被一双大手拉进了家门。
沈阿姨正陪着沈爷爷和季奶奶看春晚，电视上正在播放苗族舞蹈《水姑娘》，沈阿姨看得入迷，眼神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顾南栀乖巧地跟大家问好，季奶奶招呼着她吃水果，又说起两个小孩一眨眼就这么大了，转身就要去拿江北辰小时候的照片给她看，还说有两个孩子小时候的合照。
顾南栀好奇极了，她对于自己跟江北辰小时候的这段记忆实在是印象不深，她想看看那张合照。
江北辰连忙拽着顾南栀进了自己房间，说要跟她请教一下上学期落下的学习。
几个大人这才知道两个小孩在江城还是同班同学。
“江北辰，你给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吧，求你了~”顾南栀软声开口。
“不行，想都别想。”江北辰拒绝，没有一秒犹豫。就算小姑娘撒娇，小时候的照片也不能给她看。
“为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是有点胖胖的，是可爱的那种胖乎乎。我根本没办法把你跟小时候那个不说话的小胖子联系起来，你让我看看嘛，我对比一下你小时候跟现在，看看到底是我眼神不好，还是你真的长变了。”
她其实不太记得季奶奶的孙子大名叫什么了，模糊记忆里两位老人都叫孙子chenchen。而且季奶奶的孙子后来再也没回过燕市，这个儿时短暂的玩伴逐渐在她记忆中淡去。
“我那时候体质不太好，经常发烧咳嗽，我妈和江璟年天天都在忙艺术培训机构的事情，所以就让家里请的阿姨带我去医院看病。那个阿姨也不太懂，带我去的小诊所，一直给我注射一种激素量比较大的药，所以才变胖的。”江北辰很认真地在解释。
“我妈发现以后跟江璟年大吵一架，把我送到外公外婆家调养，后来我回南城之后，我妈给我报了篮球班，经常锻炼身体，慢慢就瘦下来了。”
“难怪我在学校第一次见到你时候就没认出来。”顾南栀为自己没在第一时间认出儿时伙伴找到合适的理由。
“那不是我们长大后第一次见面。”江北辰面色不佳，语出惊人。
顾南栀思来想去，也记不起来自己重生以后，在开学之前，什么时候遇到过如此惊艳的少年。
难道是她重生节点之前的事情？那都过去十几年了，她可真的回忆不起来了。
江北辰看小姑娘惊愕的表情，生气又无奈。他对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倒好，把他忘了不说，再见到连人都认不出来，“你再仔细看看？”
顾南栀盯着江北辰，从头扫视到脚，没发现什么线索，又从脚一点点向上看。
修长的双腿，细腰，宽肩，滚动的喉结，流畅的下颚线，红润微翘的m型嘴唇。唔，江北辰的嘴唇看起来真的很诱人啊，等等，嘴唇？
顾南栀拿起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遮住江北辰的脸，只露出嘴唇。
“啊，你是那个，那天在滑雪场，教我穿滑雪板的那个男生！”顾南栀惊得跳起来。
“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候还叫我哥哥呢，现在呢，那个男生？”江北辰还是挺愿意听到平时冷冷淡淡的小姑娘叫哥哥的。他其实不明白当年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自己的小人儿，怎么长大以后变得冷淡疏离。
在滑雪场的那次，她反倒是很乖的叫了哥哥，后来再遇见，都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直到他离开，他们在燕市再次重逢，小姑娘倒是流露出一些他记忆里的娇嗔、古灵精怪。
“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嘛，我没认出来啊，不然怎么会叫你嗯…”顾南栀的话就停在这里，不肯再说出那个称呼。
“小时候不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还在我旁边左一个哥哥，又一个辰辰哥哥的要我教你写名字呢，现在长大了连一个哥哥都不愿意叫了。”江北辰揶揄小姑娘，这个小没良心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啊，这个，有这回事吗，我不记得了，学霸就是记忆力好啊，嘿嘿。”顾南栀试图继续用失忆来掩饰自己的害臊，她小时候怎么这么会撒娇。
“怎么，我替你回忆回忆？教你教不会，你还耍赖，说自己的名字不是栀子花的栀，是一只鸡一只鸭的只。我要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出来小时候教你写名字的本子，你看看自己在那上面写了多少只只？”
江北辰把“只只”当做是他跟小姑娘的小秘密，谁知道小姑娘一口一个不记得了，气得他心头发闷。
顾南栀闭嘴，她发现自己越说越错，今晚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她要赶紧回家平复下心情。
江北辰见她又要逃，也不再留。赶紧走吧，再说下去，还不知道又要蹦出什么让他更郁闷的话来。
顾南栀换了鞋子开门，江北辰没出来说再见。
季奶奶神神秘秘给顾南栀手里塞了一张照片，“你和辰辰小时候的合照我找到了，偷偷给你，藏好了，别被他发现了。”
顾南栀激动，连忙把照片塞进衣服兜里，生怕江北辰出来看到了抢走。她跟客厅里的长辈们道别后，小跑回家。
家中战火果然还没停，顾南栀心情却格外好，没有去听他们在争执什么。
她躲进房间，拿出那张照片，是一张两个小孩坐在板凳上吃西瓜的照片。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岔开双腿坐在小板凳上，身子向前倾，双手抓住一牙儿西瓜的边缘。西瓜已经缺了一大口，脚下放了一个接西瓜籽的盆，小姑娘吃的一脸西瓜汁，镜头正好捕捉到了她抬起头对着镜头咧着嘴大笑的样子。
旁边的小男孩脸圆圆的，四肢肉乎乎的，双腿并拢，乖巧地坐在板凳上。他手里的西瓜还是完整的，一脸呆呆地看着旁边吃得开心的小姑娘。
原来是这样一张照片啊。
顾南栀对吃西瓜这件事同样没什么印象了，五岁时候事情哪记得清楚呢，除了江北辰这样忆力超强的学霸吧。
但她找到了小时候的江北辰跟长大以后的共同点，就是嘴巴，江北辰小时候的嘴唇嘟嘟的，真可爱啊。
顾南栀觉得今年的除夕还是不同的，虽然那些她讨厌的场景还是一场不落的上演，但今年她收获了江北辰小时候的照片呢，还是蛮不错的嘛。
零点，农历新年到来。顾南栀的手机震个不停。
“只只，新年好。”江北辰的消息第一个出现在顾南栀手机里。
她嘴角上扬，快速回复，“江北辰，新年好！”跨年没收到的祝福在农历新年补上了。
她又挨个给朋友们回复了新年祝福，其中还有林浩然和谭逸明的。
很快，困意袭来，手机还拿在手里，女孩已经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