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北
在柳叶镇的北方的那片千里森林,据说猛兽群居,凶猛异常,包括森林、柳叶镇、大荒以及大梁向北撤退的五十里,被称为荒北。森林,也便是荒北森林。
原本占据半壁荒北森林的大梁国,在此次战败便远离荒北森林,退回第一座城池固守一方,大齐也难以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但这不失为明君良将的美谈。
入夜后小张俭便回到家里,锁上门,看一眼床底下的银子一颗不少,便藏好睡下。
此时黑影绰绰,犹如无边魔爪,不断进入森林,又有星光闪烁,不断渗出。
月映清泉水,星镇邪灵秽。
梦中小张俭仿佛看见了那位道人,说着张俭听不见的话,简简单单摇了摇扇,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张俭只把它当做梦。
这日鸡鸣起,张俭洗把脸便练起了沈老头教的拳,张俭无意间听到沈老头说过,这是名为“熊破式”散招,张俭想着,本该一力破敌的恢宏拳法怎么只是简简单单走几步然后慢慢出拳呢?
这件事他问过师傅,沈老头坐着好像听不见一样,只是让他接着打拳。
拜完师第二天第一次打拳,礼春先生便经过这里,礼春先生微微拱手,沈老头轻嗯一声,随即礼春先生看向专心打拳的张俭,眼中闪过惊讶,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小张俭说,
“孩子多练练强身健体也是好的,有空来学堂,我可以教你认认字。”
沈老头还是坐着,置若罔闻。
张俭高兴地向礼春先生拱手,说道,“谢谢先生!小子一定”
张俭还没说完,沈老头便吼道,“他可不是你什么先生,滚回去自己练拳,这个月别过来烦我了。”
张俭小心地退后三步,鞠了一躬,便跟着礼春先生出去。
对于不懂笔墨的张俭来说,读书无疑是一件很奢侈又充满吸引力的事。
看到少年眼中的好奇与兴奋,礼春先生笑道,“张老先生应该会喜欢你读书,毕竟他总说自己腹无诗文。”
看到小张俭落寞的神情,告诉他,“每月月末,上午到学堂里我的书房来,一个月来三天。”
正在担心没时间做工的少年瞬间眉开眼笑,大声道谢,礼春先生笑着走回学堂。但此后即便闲暇时张俭也会多有读背,却只能艰难记住一些,张俭想,如果不是书的问题,那就是我的问题。可是我怎么会有问题呢?
黄昏时,沈老头走进听风楼顶楼,
“没点规矩,就不该让你出来。”
“师伯您这可冤枉我了,贫道此次出山,乃-尊-师-令-”
“龟壳子本事不大,就会些嘴皮子把戏。”
“师伯,这话要是让师爷爷听去了,你可少不了一顿打。”
“况且呀,师侄本事是不到家,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哈哈哈哈哈”
老头哼了一声,拿了一瓶听风小酿,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道人影似在赏月,自语道,“此次难得下山,是不是可以收个小女徒弟回家养着?”
“此地人杰地灵的。”
此时一片树叶叮的一声敲在人影的头上,人影也不恼,笑着说,“师爷爷,等相中了带回去给您老人家看看,您看不上就扔掉。”
又一片树叶“叮”了人影一下,人影哈哈一笑,转身便走出听风楼。
沈老头回到药铺,想起清晨的少年,询问着需要他做什么。
老头把背篓,铁锄一扔便不再看少年。少年乐呵呵背上,还不忘鞠躬告别。
许是察觉到什么,沈老头冷笑一声,说道,
“明知我在这却不来拜见,雕虫小技还在丢人现眼。”
柳枝还会随风颤动,只不过,绿意待显,蓄势待发。
张俭来到荒北森林山脚下的小路,走了两里路,少年背靠大树坐下,把草鞋脱下,拍了拍脚,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大山,裹紧身上的大棉袄 。
休息片刻,张俭准备上山,这条山路是他的经验发现,毕竟上山的路可不止十几条,这条路杂草少树荫多,少有野兽,离小镇也是比较近的。
顺着山路,看到路边有些草药便随手采下,想着要给宁狂一些家用草药,比如风寒感冒,跌打扭伤之类的。想到这,张俭便愈发有动力。
山路走到一半,张俭抬头向上望去,在太阳强光下立刻闭上了眼,低头睁开眼却发现一处流光,张俭眨眨眼又发现流光消失了。张俭好奇地走了过去,却也保持着警惕。
只见一株人参在那块地里,像个孩子一样精致,不沾尘土,张俭一下子愣住了神。方圆一里都没有药草生长,这是张俭很奇怪的事。
张俭伸手去抓人参,却好像从旁边穿了过去,没有碰到,少年并不觉得他会动,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被太阳光晃到眼睛没看清。可接下来抓好几次也没碰到,张俭不禁怀疑。
张俭直接拿锄头挖下面的土,直接把他连土放到背篓里,抱在怀里跑向山下。
张俭跑到宁狂家,走进大门跑向宁狂的屋子,门口的下人是认识张俭的,知道这是宁大少的玩伴,便没拦着。
等到气喘吁吁的小张俭抱着背篓来到宁狂面前时,九岁少年看着八岁少年叫着二哥,二哥停止练拳,看向他。
张俭没有说话,向他招招手,宁狂走了过来,张俭把宁狂的头压下来,让他看背篓,当宁狂看见背篓,瞪大了双眼,过了两秒,笑着对张俭说,
“这是好东西啊,行啊你小子,好好留着,别让人看见了。”
张俭摇了摇头。
宁狂看见张俭背后站着一位宁家下人,毫无察觉的张俭把背篓递给宁狂,宁狂犹豫着,张俭低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是个好东西,我不知道它到底怎么样,但是我答应你了,挖到好东西一定会给你。”
宁狂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慢慢收下,随即张俭笑着说,
“里面还有一些家用的草药,给你们宁家留着吧,总会用得到,明天你再把背篓还给我,我回家做饭啦。”
张俭拿着锄头转身离开,宁狂拿着背篓久久无语。
过了一刻钟,宁狂还是那样站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自己去找家主领罚,滚回去。”
宁狂看向了远方,那破旧的巷子宛若月夜下的深渊,
“傻人有傻福吧,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