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任重道远
姜老夫人又敲打了季淑然几句，又安慰了姜梨几句，便借口疲乏，让他们都出去了。
走出松鹤堂，姜元柏对姜梨道；
“梨儿，你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让你母亲送你回去休息吧！改日我们再一同用膳！”
姜梨没有忽略姜元柏脸上的隐隐不耐，乖顺地屈膝行礼。
“父亲慢走！”
姜元柏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季淑然交代道；
“梨儿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我姜家名正言顺的二娘子，她的衣食住行，你来安排，不能让人看笑话，听明白了吗？”
语气森然，暗含威胁，季淑然赶紧应道；
“老爷放心！妾身定不会委屈了梨儿！”
姜元柏其实并不关心姜梨如何，当年叶珍珍嫁给她三年都不曾有孕，当时府上的小妾连庶长女都生下来了，叶珍珍才艰难地产下一女，就是姜梨，生产之后叶珍珍身子不好，没多久就去世了，他这才迎娶季淑然，为的也是照顾姜梨。
可这些年，姜梨不再身边，他娇妻在怀，又有一双新的儿女，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渐渐已被他遗忘在角落，这次若不是贞女堂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也不想让姜梨回来。
可既然回来了，面子上总要顾忌些，闹得太难堪了，丢的还是他姜家的脸面！
他姜元柏，当朝相国，可不能让人参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话已说到，希望季淑然是个聪明的，不要让人抓住小辫子，同时，他也希望姜梨是个安分的，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不要让他为难。
自觉已扮演好慈父角色，姜元柏借口有公务要处理，便匆匆离去 。
姜元柏一走，季淑然也懒得在姜梨面前伪装，脸上和善之色褪下，她淡淡对身后的孙妈妈道；
“送二娘子去她以前的住处，晚一些，再打发人给她送些衣裳首饰，省得人家说我苛待了她！”
孙妈妈躬身应下。
“老妈遵命！”
“去吧！回头再给她挑两个得力的丫头伺候着！”
季淑然吩咐完，对着姜梨也懒得再伪装。
当年的小丫头对她言听计从，可如今已经长大的姜梨，今日表现得太过冷静，她不信姜梨在贞女堂受苦十年，还当她是慈母。
她直直地看着姜梨，道；
“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的是再叙母女之情，是不是，梨儿？”
姜梨屈膝行礼。
“母亲教养之恩，梨儿没齿难忘，恭送母亲！”
季淑然眸色变得阴冷，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姜梨望着季淑然离去的身影，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二娘子，咱们走吧！”孙妈妈语气不善地开口道。
姜梨丝毫不介意，跟在孙妈妈后面，向外走去。
桐儿和薛芳菲提着姜梨简单的行李跟在后面。
随着孙妈妈的脚步，她们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直到在一处破败不堪的院落停下脚步。
芳菲苑。
姜梨抬头看着院落门上的匾额，这是她母亲当年养病的地方，后来母亲去世，便成了姜梨的住处，没想到季淑然把自己安排在这里。
也是，如今的姜府处处繁花似锦，也只有这处最破败了！
看来，季淑然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痛快了！
“二娘子，这是您当年住过的院子，平日里没人敢进，怕破坏了您的布置，其它这里还不错的是吧！环境嘛清幽安静，里面的床呀桌子呀椅子呀都还能用，您 收拾收拾早点歇着吧，缺什么短什么的，晚一些夫人会派人给您送过来！老奴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孙妈妈一口气说完，脸上的神色连自己都不信。
乖乖，这地方连她住的地方都不如，再怎么编，也难以服众，还是赶紧溜了溜了！
孙妈妈一走，桐儿愤愤不平地道；
“娘子，这夫人真是欺人太甚，这么破的地方怎么住人呢！”
姜梨默默垂着头，心里难受得紧。
在贞女堂的时候，她曾无数次设想过回来的情景，可真的回来了，姜家人的态度，却让她的心更加凄凉。
“好了桐儿，娘子身子不好，你去打些水，再找几块抹布，我们先把屋子打扫出来，让娘子先休息吧！”
薛芳菲没有忽略姜梨脸上的凄凉，赶紧对桐儿说道。
桐儿听话地转身出去 。
薛芳菲上前，将手搭在姜梨的肩膀，安慰道；
“别难受了！早点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也好！”
姜梨眨眨眼睛，用力仰头，让眼中的泪水不至于滴落下来。
“我早该明白的！这姜家若是有一个人在乎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贞女堂关了十年！这十年间他们对我不闻不问，我竟然还对他们心存幻想，以为他们只是误会了我！实际上，父亲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女儿，祖母也是更偏疼孙儿！”
薛芳菲郑重道；
“姜梨，不是所有的家人都能称之为亲人，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接受，可我们回来，可不是为了伤春悲秋，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姜二娘子的！”
姜梨平复了下心情，吸吸鼻子，说道；
“姐姐！我明白！我要堂堂正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我要让大家看清楚季淑然的真面目！我还要为姐姐报仇，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薛芳菲眼中恨意难消，颤声道；
“没错！梨儿，姐姐如今一无所有，能帮我的只有你了！就让我们二人联手，在这京中掀起风浪，拆穿那些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为我们自己讨回公道！”
“姐姐说的对！ 我不会再怯懦下去！我要像姐姐一样坚强！”
薛芳菲紧紧抱着姜梨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梨儿做得很好！今天的表现，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以后，我们见招拆招，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了！”
姜梨忐忑地问道；
“真的吗？姐姐也觉得我今天表现得很好，我还以为，姐姐会怪我太软弱了呢！”
“哪有！梨儿一点都不软弱，咱们刚回来，要学会藏拙，先韬光养晦，以后再徐徐图之，眼下呀，且让季淑然张狂几日！有什么手段，我们且先受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