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川叛乱
“怀儿，你再给我说说，我从五台山回来以前这个漱芳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别说瑾怀了，就连晴儿的耳茧也要长起来了，偏偏她们还不能说老佛爷怎么样，只能一次又一次耐心的回应，不过瑾怀今天是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祖母，漱芳斋什么情况到底有那么重要吗，您在担心什么呀。”
老佛爷劳心劳力，疲倦地捏了一块点心又放下，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紫薇这个奴婢竟然和玥儿一同入画。”
这件事瑾怀倒是听恩济讲过，可是并不意外，瑾玥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郎世宁为了让她们安静些给她们作画也不是不可信，毕竟她和晴儿小时候也曾被这样“定住”。这时晴儿口中的糕点咽了下去，她用帕子擦了擦手，柔声说，“您都为了这事儿恼了好几天了，依我看真的没必要，还不够晴儿心疼您的呢。”
瑾怀也点头应和，“后宫之事自有皇额娘操心，紫薇再怎么得脸也只是宫女，令娘娘安排她进宫时已经登记在册了，况且距离皇阿玛和她下棋都过去半年了，不还是没动静吗。”
有点安慰，但不多。
“算了，我还是不放心，你们两个随我去趟漱芳斋。”
说着老佛爷就站起身来要出门，不想却迎上了一个慌乱的太监，仔细去看不是别人，正是咸福宫大太监安守仁。
“老佛爷恕罪，老佛爷恕罪。”
冲撞了本来就心绪不宁的太后，安守仁不慌乱是不可能的，不过自己也是急着给主子报信呢。
老佛爷也看出了他的焦躁，瑾怀的眼里也是担忧，便没说什么，又走进内殿。
“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安守仁一口气喝光月轮递给他的茶，又胡乱抹了把汗，低着头局促道，“回老佛爷，公主……不不，是额驸。”
“额驸怎么了？”
瑾怀眉头紧锁，泛着金光的护甲死死扣着椅子扶手，无瑕的面庞上闪过慌张，神明般的面孔上沾染了凡俗的气息，看着让人心生畏惧却又不得不怜惜。
“金川叛乱，皇上早朝上宣布要让傅恒大人与额驸率领蒙古铁骑前往平定，现下早朝刚下，圣旨应该已经到王府了。”
瑾怀面上不显，方才一闪而过的担忧已然看不到。老佛爷和晴儿用一样心疼的眼神望去，瑾怀没有表情，她只是目光呆滞，定定迎着宫门口照过来的光，不知不觉流下一行清泪。
为什么，皇阿玛您不知道他是儿臣的额驸吗，您不是答应额娘，要儿臣一生顺遂吗。
她怨吗，她不敢。
她怨吗，她不知道。
瑾怀不敢相信，抬手抹掉了眼泪，状若无事发生，叫起了安守仁。
“看来皇阿玛是要给珠尔再添军功啊，我相信珠尔的，金川武装也就那样，大概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在场全是对瑾怀来说最重要的人，别人或许会以为她真心为珠尔高兴，可他们不一样。
晴儿纠结地望着老佛爷，多想跨过礼数上前抱一抱她。老佛爷又哪里看不出来，孙女面上不显山露水，可眼底的担忧哪里是掩盖得住的，皇帝肯定是百般思量后做的决定，可到底是委屈怀儿了。
老佛爷再次屏退众人，和晴儿一左一右将瑾怀扶到榻上，彼时的和敬公主，双眼黯然，不说话时简直呆若木鸡。
“先前准噶尔和伊犁那边作乱，珠尔次次都是主力，这次平定金川也一定没问题，只会更轻松，许是皇上真的要给珠尔镀个金配你也未可知。”
晴儿安慰着，还不忘给她擦擦脸上莫须有的泪，瑾怀被她逗到了，低着头笑了一下。老佛爷揽上瑾怀的肩，慈爱地轻轻一捏，“他都去了那么多次了，把心放肚子里吧。”
“祖母您说什么呢，我才不担心他。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
眼看着骄傲公主变得委屈，老佛爷难忍心疼，“哀家也不明白，今晚去请额驸到咸福宫陪你，让他亲自说与你听好了，只是一点，不许过分。”
睫毛低垂，瑾怀默不作声点点头，她倒要问问清楚。
耽误了些时间，现下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老佛爷的胸口像是要被汹涌的海浪拍出来，心里压着事情，扑通扑通难以安生。这一餐没有平时喜乐祥和的氛围，老佛爷盯着两个贴心的孙女出了神，心绪又飘向了漱芳斋。
瑾怀也是看出来了，反正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定下了，早点让祖母心安也是好的。
“皇祖母，我们用完膳就去漱芳斋吧，您别太担心了。”
“好，等去过之后，咱们再去看看玫瑰花，花房养得可用心了。”
老佛爷紧握瑾怀的手，道不明的辛酸，可怜的孩子，下辈子别生在皇家了。
有人想要走出黄圈圈，有人跋山涉水、筚路蓝缕，只为了走进这个圈圈。
老佛爷没有乘轿辇，脚程飞快到了漱芳斋门前。屋内的吵嚷声如旧，听得人不禁皱起眉头。
大门未闭，晴儿和瑾怀一右一左扶着老佛爷走进。好巧不巧，尖锐的西洋剑就这样窜出来，吓得老佛爷连连后退，瑾怀上前一步挡住她们，不让焦急的小燕子靠近，果不其然小燕子慌乱之中握不住剑把，西洋剑从她手中脱离，小燕子也闪了一下险些摔倒，剑借着力气飞出，活脱脱就像话本子里听了人使唤的器物。
“作死！”
瑾怀怒喝一声，翻身踢开剑柄，被扶着小燕子的永琪稳稳接住，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向她们行礼问安。
“老佛爷吉祥，和敬公主吉祥，晴格格吉祥。”
老佛爷才刚刚缓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他们，甚至没有给永琪一点好脸色，只带着晴儿和瑾怀雷厉风行走向内殿。
班杰明心有余悸，看了小燕子一眼，小燕子也吓了一跳，委屈着嘟了嘟嘴，她是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只要她一干点所谓不该干的事情就能这么精准的被老佛爷看见，怎么就不能被看见点好事呢。她也真是的，都是亲孙子孙女，现在看永琪都不是慈祥脸了，小燕子心里开始为永琪打抱不平，心疼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