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释
“首先，现在我金盆洗手了。”何仙茗说道，“其次，我去做这个，有一些暂时没法告诉你的原因。”
“江湖骗子还能金盆洗手吗？”姚池问道，“你只要做过江湖骗子，所有了解你的人都只会当你是江湖骗子！至于你到底还有没有真的在做这一行，又有谁在乎呢？就好像那个史老板，你对他说了三遍你已经不做这行了，可是他信吗？当像他这样的白痴一次又一次拿着大笔的金钱上赶着来被你骗的时候，你真的能控制得住自己吗？”
“能。”何仙茗摇头，“我本来就不想干这行，但凡当时我还有别的选择我都不会去做这行。”
“你当年没有吗？”姚池已经有点生气了，“你可以继续在我手底下读研究生，我还给你安排了省博的一个清闲工作给你赚外快，这些在你眼里都算不上选择了吗？”
“不够。”何仙茗摇摇头。
“那现在就够了吗？”姚池质问道，“钱挣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不义之财要有多少才能算得上足够？若是你当年就会因为钱不够而拒绝我给你的道路，我又该如何相信你现在会满足于体制内的固定工资？”
“够了。”何仙茗点头，面色平静，“多的我不能多说，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下去这件事，毕竟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没有说一句假话。”
姚池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又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看出来了，何仙茗那两个心眼子都是从自己这儿偷的，哪能骗得过自己？
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么个在自己严苛的手段下都能茁壮成长的好苗子，会无缘无故地就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一消失就是三年，最后就是跑去做了个江湖骗子？
自己对这个学生，那是灌注了真感情的，尤其是在知道他的父母双双失踪之后，这四年下来，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那基本可以说是长兄如父了，自己就好像是年长他许多，但又没那么多的哥哥，在他的父亲离开之后，便继续承担着他真正独当一面之前的父亲角色。
见到自己的弟弟甚至是孩子跑去做了这种下九流的行当，又怎么可能不心急？
“我做江湖骗子，一共三年。”何仙茗见自家导师似乎稍稍冷静了下来，继续说道，“在这三年里，有两种人，我不会骗。”
“一是穷人不骗，二是好人不骗。”何仙茗给导师夹了片羊肉，“收到的不义之财，一部分用作我干这一行的原因，一部分给我的助手发工资，他是个被逼到绝路上而铤而走险的普通社畜，当时想打劫我，我出于同情，便拉他入了行，做我的助手和托儿，就是史明生刚才说的那个助手。”
“剩下的部分，一部分作为捐款捐出，最后留下一部分作为我的生活所需。”何仙茗说完，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行骗所得，终究为不义之财，但我出于个人原因，在当时已经别无选择，那件事情需要很多钱，每个月需要的数字都能赶上你近一年的工资加奖金，我上哪找这些钱去？”
“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或许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毕竟现在我不做江湖骗子了，就说明我已经不必再为此操心。”何仙茗笑了一笑，“至于‘不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就只能用江湖骗子的方式回答你了，姚老师，那就是缘分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你和谁学的这种神神叨叨的谜语人。”姚池叹了口气，也给何仙茗夹了一片涮好的羊肉，表示自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一点都不像我，我平时和你说话多干脆？”
“所谓的干脆是指在作业要求上抠字眼儿？还是隐藏工作劳动量忽悠我去实验室打累死人的工？”何仙茗闻言冷笑一声，自己这位导师在带自己的时候可是个玩信息差的高手，至于现在为什么比之前温和那么多，那只能说人是会变的，“现在倒是干脆了不少，是我师娘管着你了？”
“你怎么知道你有师娘了？”姚池闻言微微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你做江湖骗子的时候都在关注我不成？”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真有啊？”何仙茗筷子里的肉“啪嗒”掉进了蘸碟里，他震惊地看向姚池，“不是，真有女的能看上你啊？”
“我今年才35岁，论成就怎么也算得上是个青年才俊吧？”姚池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指着自己问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啊？！”
“emmmmmm”何仙茗把掉进蘸碟里的羊肉捞出来送进嘴，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喜欢折磨学生的性格恶劣的死变态？”
“我的学术水平和我的收入水平以及我的颜值水平你是只字不提啊，不是学生的人真的会关注你说的那些吗。”姚池剥了个糖蒜送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这家的糖蒜很不错，你也试试。”
“我不知道别人在不在意，反正咱们学校的学生挺在意的，你就看你的那门选修课有没有人报吧。”何仙茗闻言也拿了个糖蒜，一边剥一边嘲讽道，“反正我是这辈子没听说过有哪门选修课能连续四年开不了课的，现在大概是连续七年了吧？”
“可恶，无法反驳”
两人在结束了关于江湖骗子的话题之后聊得越发融洽，由于两人都不喝酒，所以最后两个人喝了两大瓶果粒橙。
这一顿饭从中午十一点吃到了中午一点，两人这才散场。
“姚老师啊。”
就在姚池表示自己还要回去继续主持发掘的时候，何仙茗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怎么了？”姚池有些诧异，因为他能听出来自己学生语气里的纠结情绪，就好像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一样。
“最近，少去人多的地方。”何仙茗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