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扇耳光
谁又能想到天下百姓一听居然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还能有饭吃,即便那时候消息不灵通,但却呼朋唤友的都朝着咸阳赶去。
出现了无数的流民犹如蚂蚁一道道的朝着咸阳汇集而去,函谷关与武关前挤满了流民,甚至刘邦军前也挤满了流民。
刘邦军队素以善待百姓为名,现在突然多出了这么多流民,不仅将自己的营寨围的死死的,自己还得供他们吃饭。
你说不给吧,自己辛辛苦苦才建立的民声就毁于一旦了,给吧,自己又没那么多粮食,给刘邦等人整的一天焦头烂额的。
“这也是上面的意思吗?他们在搞什么?!”刘邦军中的一处营帐内,张良听完探子回报之后便气急败坏的说道,在他的面前正是张子晦等人。
“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这胡亥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难道他想殊死一搏?”张子晦皱起眉头沉思道。
“哼,拼死一搏,他也配?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张良眼神凶狠冰冷的说道。
“但是毕竟秦朝统治了这么多年,现在罪己诏亲自承认错误,将以往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还分封了诸侯,若是我们再开战,倒是我们师出无名了。
更何况他居然能够想的到分封土地给平民以收买人心,恐怕咸阳城不是那么好攻打的了啊!”张子晦沉思着说道。
“哼,你以为就凭他给的这点好处,说几句空话就能保住咸阳城了?这些百姓懂什么,攻破了咸阳,只要适当的给他们点好处,他们能活下去就行了!”张良冷哼一声说道。
“师兄,可是这与我道家遵奉的道不合啊!”张子晦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哼,什么狗屁道,只要你我劫夺了这大秦朝最后的人王气运,你我二人便能飞升天界了,谁管他什么道不道的?!”张良阴狠的说道。
反倒是项羽那边就要轻松一点了,这人莽夫一个,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流民有没有饭吃,但是被流民堵住了营寨,他也是着急的不行,本来自己想着这一两个月就攻破函谷关的,现在这么多流民堵在这里,别说打仗了,就连出都挤不出去。
“想不到这秦二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弄这么一出,倒是给我们增添了不少麻烦啊!”说话的人正是项羽尊称为亚父的范增。
“哼,那又如何,谁稀罕他封的这个侯,即便是这些流民堵在这里又如何,大不了本将军派出铁骑赶走便是,不管怎样,一定要先比刘邦进入关中,不能叫他先进入关中!”一名相貌伟岸、身材魁梧的汉子朗声说道,这便是千古霸王--项羽!
“将军稍安勿躁,现在秦二世向天下做出了罪己诏,又分封十八路诸侯,我们再贸然出击,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还有其他各路诸侯在观望着,我等切勿当那个出头鸟啊!”范增思虑重重的说道。
“军师何须多言,我等只需十天,不,五天,便可攻破函谷关,入主关中,到那时,将军便可按与楚怀王的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一名长相粗犷的大将站了起来说道。
此人正是项羽手下的猛将--龙且!
“就是,以将军的神勇,区区函谷关何足挂齿!”另外一员大将也出声附和道。
此人是项羽手下猛将之一的季布!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且待老夫布下的暗探回来了再说也不迟。”范增说道。
见范增发话了,龙且等人也只好坐了下来,静待范增布下的暗探带回消息再做定夺了。
咸阳城内,胡亥早就听到了马保传来的喜讯,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说要分封土地,便引来了天下的流民围堵在武关与函谷关外,将刘邦与项羽的人马都堵在了外面!
这倒是胡亥没有想到的,但分封土地也不是那么好办,虽说现在大多数有权势的人都已经逃出了咸阳,但很大一部分人仍旧是与秦始皇征战沙场的老秦人,即便是胡亥也不得不顾及一下。
“启奏皇上,外面有不少的人想要见见皇上!”胡亥早就听到了外面的骂声,马保出去劝慰了许久,也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才稍微安静了下来,这才进来回禀道。
“是那些土地被拿出来分给流民的老秦人吧?”胡亥冷笑一声,这些老东西如果是真的胡亥,或许会给他们几分面子,只是可惜了,现在的胡亥可不是以前的那个秦人胡亥了!
“正是,这些人都是追随始皇帝征战沙场的老秦人,一路从秦国再到现在的大秦,可谓是我大秦的功臣,只不过现在这些人老了,有些不识时务了。”马保恭敬的说道。
一边不留痕迹的提醒了胡亥这些人乃是战功赫赫的老秦人,十分难缠,需要谨慎对待,一边又说他们不识时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番话说下来,即便是现代见过不少套路的胡亥都对这个老太监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能在胡亥身边活的这么久,也不单单是因为旧情啊,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怪不得古代那些宠臣能够深得皇帝欢心呢,这么办事儿是能不宠着他们啊?!
“我听说范增张良手底下都有一批暗探,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吧,朕放心!”胡亥说完便拍了拍马保的肩膀说道。
“微臣定不负皇上厚望!”马保激动的跪倒在地说道,能在赵高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的,谁没两把刷子啊?!
“敢问皇上可是要亡我大秦,毁我大秦百年基业?!”胡亥刚出门,便见一名两鬓花白,但仍旧精气神十足的老者指着他鼻子喝道。
“嬴渠老大人,万不可对皇上这般无礼啊!”马保见状急忙冲过去将那老者抱住,将他的手臂拽了下来。
“滚开,狗奴才,大秦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嬴渠怒喝一声便猛的使劲将马保推倒在地怒骂道。
“嬴渠,你好大的胆子啊,朕的人你也敢动?!”胡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满脸怒容的低喝道。
“哼,既然皇帝你都要毁了我大秦百年的基业,嬴渠有何不敢?今日皇帝不给老臣一个交代,老臣便一头撞死在始皇帝的墓前!”嬴渠丝毫不畏惧的说道。
“你口口声声说朕要毁了大秦的百年基业,我倒是想问问你,朕怎么就毁了大秦的百年基业?”胡亥强压怒火冷冷的开口问道。
“我等随始皇帝东征西讨,这才平定了六国,建立了大秦,皇上今日却要分封土地给那些流民,这不是要毁我大秦百年的基业又是如何?”嬴渠也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朕贪图享乐的时候你们没出来阻止我,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攻城拔寨的时候你们也没站出来,刘邦项羽大军压境,吞并武关函谷关的时候你们也没站出来!
现在,朕要分封土地给天下百姓的时候,你们站出来了,口口声声的指责朕要毁了大秦百年的基业,我倒是想问问,是谁要毁了大秦百年的基业!”胡亥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口说道。
众人都被他这一番气势汹汹的反问劈头盖脸的砸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前半生荒淫无道的秦二世居然看的这么透彻,将他们心中的小心思全给说了出来。
“哼,那难道皇帝现在将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疆土拱手分给了天下百姓,也是为了我大秦吗?”嬴渠冷哼一声说道,但是却没了先前趾高气昂的气势。
“嬴渠老大人,您可别说了,走吧!”马保再次冲上前去劝慰道,身后跟随他一同前来的老秦人也有些人脸上出现了几分羞愧之色。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震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嬴渠居然直接出手扇了马保一个耳光,正可谓是打人不打脸,再说了,还是当着胡亥的面。
“就是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你,一个赵高,毁了我大秦!”嬴渠犹如疯了一般咆哮道,马保倒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不可思议的看着嬴渠。
“老夫今天就替始皇帝杀了你们这群毁我大秦的阉人!”嬴渠说罢便四处寻找刀剑,眼见胡亥身旁的宿卫军腰间挎着长剑,便扑了过来想要拔剑杀了马保。
“啪!”又是一道清亮的耳光声响起,在场的人瞪着眼睛,张着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谁也没想到这即便是始皇帝、大公子扶苏都要以礼相待的老秦人,居然被人扇了耳光!
“好,哈哈哈,好啊,胡亥,你行,大公子扶苏活着的时候都不敢动我,始皇帝都对我以礼相待,你居然敢打我耳光?!好,好得很呐!”嬴渠红着眼有些癫狂的大笑道。
“你们记着,我是大秦的皇帝,我比谁都在乎大秦的存亡,如果还有谁胆敢阻挡分土地,便是要与我大秦为敌!”胡亥的话犹如刺骨的寒冰一般落在众人的耳朵里。
开玩笑,他可是上台之后残杀了三十三位兄弟姐妹,至亲骨肉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跟随始皇帝征战天下的老兵,想要杀他们,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大秦从即日起将不再是那个只会征战四方的大秦,更是一个礼仪之邦的大秦!”胡亥渐行渐远的话音飘到众人耳边。
这话听起来如此的虚无缥缈,又是那般的陌生,正如胡亥远去的孤独而又有些模糊的身影一般。
“皇上,这嬴渠老大人可是老秦人里的代表,这样对待他会不会惹得老秦人不高兴?”马保红肿着脸地声问道。
“哼,都到了要亡国的时候了,还顾及那么多干嘛?我交代你的事儿尽快去办,把情报尽早收集起来给李先生。”胡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说道,随后马保便退了出去,留下他一个人了。
胡亥端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的正是一张军用地图,现在的形势已经可以用即将灭国来形容了。
自己的背后就是羌族了,按照历史记载来看,即便是匈奴也得在刘邦统一天下之后才入侵,自然现在就可以先不用顾虑外族。
但胡亥也没想到哪怕大秦朝都大军压境了,居然还有人想着谋私利,看来秦子婴投降也不一定就是刘邦等人大军压境了,毕竟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千万声望点!”就在此时,胡亥的脑海之中不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他知道这都是给那些流民分封土地得来的。
但是他这样做就相当于将自己最后的依靠,那些分封了土地的老秦人逼上了绝路,这一下,他可真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如果他不分封土地,那么至少还可以依靠老秦人,或是其他的世家大族与刘邦谈判,但是现在瓜分他们的土地,就相当于从他们的嘴里扣粮食来给流民了。
若是让这些世家大族与老秦人联合起来,那么他不需要等到118天以后刘邦攻破武关,自己就要先死在这些人的手里了!
“来人,朕要前往嬴渠府!”胡亥想到这里便吩咐道。
“皇上,此刻天色已晚,要不先吃点东西再去吧,您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马保恭敬的走进来说道。
“叫人给我拿点干粮吧。”胡亥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此刻马保突然提醒,肚子也开始咕咕的抗议起来了。
我nm,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本来以为穿越了就不用当牛马了,结果不仅刚过来没把持住爽了一下就嘎了不说,还只有四个月的体验期,现在更是落得饭都没得吃!
“可是皇上,嬴渠大人正在气头上,皇上现在过去,恐怕是”马保焦急的说道。
“无妨,有朕在,这天还塌不了!”胡亥说完冷哼一声,长袖一甩便走了出去。
咸阳城内嬴渠府上,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也开始渐渐的静了下来,反倒是嬴渠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少的马车将大门堵的水泄不通。
“哼,他残杀兄弟姐妹就算了,今日竟敢欺侮嬴渠大人,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名胸前飘着长须的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就是,现在大军就在武关、函谷关关外,他还敢跟我们耍威风,也不看看他仰仗的是谁!”另外一名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附和道。
“要我说要是没了嬴渠大人的支持,他这皇帝的位置也坐不稳!”另外一名稍显年轻的男子站起来说道。
虽然这里的人个个都显得义愤填膺的,恨不得上去给秦二世两巴掌,但是此人的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就静了下来。
开玩笑,吹吹nb还行,捧一踩一也可以,但是这种说出来要灭族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谁敢去碰?
“咳,这位壮士且先坐下,诸位也太高看老夫了,老夫也只不过是跟随过始皇帝征战六国了而已。
想当年老夫也是先登上战国首都城墙的一人,只可惜,现在老了。”嬴渠眼见场面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便开口缓和道,但是言语间却还是隐隐的表示自己曾经的功劳和实力。
“哈哈哈,那是当然,嬴渠大人的名声那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啊,天下谁人不识嬴渠大人的威名啊!”这时坐在一旁的男子接话笑着道。
这番阿谀奉承的话自然惹得众人内心一阵鄙视,嬴渠那是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不自知,你这人明知道他是一坨屎还上去舔两口,就更恶心了。
“哈哈,就是就是,嬴渠大人的英姿不减当年呐!”紧接着众人也纷纷站起来奉承道,生怕自己落后了被嬴渠看到自己不积极了。
吱呀,就在此时,门轻轻的被推开,随后一个小吏走了进来,在嬴渠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众人也识趣的坐了下来。
“哈哈哈,咱们的治粟内史就在门外,且随我去接一下!”嬴渠听完笑着说道。
“大人请!”一干人等都站了起来,跟在嬴渠的身后朝着门口走去。
大门外,治粟内史换了一身素袍,刚一进大门,便见嬴渠带着一大帮人迎了上来,见嬴渠如此的张扬,治粟内史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但是又很快换上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哎呀,治粟内史大人来了啊,我们可是等大人等了许久了啊!”嬴渠一张老脸笑的如菊花绽放般灿烂而恶心。
“嬴渠大人客气了,不知这些大人都是?”治粟内史用极快的速度瞟了一眼乌泱泱的一群人后笑着问道。
“治粟内史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大秦子弟,相比治粟内史大人也知道老夫今日叫皇上为了一个奴才扇了一个耳光,他们都是来劝慰我宽心的。
照理说我等皆是与始皇帝征战四方的人,受了点委屈也没什么的,主要还是怕皇上被奸臣所误啊!”嬴渠一脸忧虑的说道。
“嬴渠大人劳苦功高,怎么可以受委屈呢?!皇上这实在是有悖祖宗宗法,非得亡国不可!”一旁先前那率先阿谀奉承的人此刻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好好好,又叫你小子尝了个热乎的!众人心中一阵怒骂,但是面子上还不得不笑着附和,而治粟内史见此却是心底直犯恶心。
若不是面前这些人掌握着半个咸阳城的兵力,他怎么可能来和这些没脑子的玩意儿低声下气的讨恶心。
“诸位大人说的极是,嬴渠大人为我大秦流过血卖过命,实在不应当受此委屈!”治粟内史一脸正色的说道。
“哼!”就在众人纷纷阿谀奉承的时候,最角落里的一名少年将军却冷着脸哼了一声。
“嬴虎,你干什么?诸位大人都在这里,你怎可如此不懂规矩?!”一旁的人眼见着自己挤不进去尝口热乎的,便对着这名叫赢虎的少年将领怒喝了起来。
他的这一声不合时宜的叫,果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嬴渠目光阴冷的注视着赢虎,而治粟内史却是神色变幻无常,不知道在想什么,场面一下子便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