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亡病床
唐捐生无可恋的靠在走廊的墙上。
这个世界真的有点太玄幻了。
在电梯井和摄像头都变成梦魇他终于可以接受的时候，病房里的病床和核磁共振仪居然也变成了梦魇。
而且好像还在病房里玩起了过家家，刚刚到的时候病床在左手侧，核磁共振仪在右手侧，再一看居然调换位置了！
您二位还真是有雅兴呢。
常四皱着眉思考，呢喃道：“没道理啊，这根本没道理。”
“什么意思？”
“寻常的纯梦墟界梦魇数目虽然也很多，但是往往不会很密集。”
“梦魇虽然比较聪明，但是并没有族群的概念，在墟界中每只梦魇都有其固定的区域，比如火系梦魇往往在比较炎热的地方，水系梦魇往往会住在海上。”
“但是这座医院里的梦魇有点太密集了，而且个个都是三品梦魇，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之间不会大打出手。”
唐捐插科打诨道：“兴许他们签盟约了呢，像北约一样。或者这个医院的全名其实叫欧盟，就是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当作欧元。”
常四面色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是北约？欧盟又是什么？”
哦，这里的人听不懂。
唐捐心里升出一股悲伤和孤独。
我嘞个独在异乡为异客啊！
“总而言之，梦魇往往离群索居，不会像这样密集的居住在一起。”常四轻笑一声，“和我们常家宿舍一样。”
唐捐耳朵一动，他老早就好奇常家的事情了，边追问道：常家很特别吗？
常四眼底幽深，似乎是在追忆过往，说道：“你我已是将死之人，告诉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的梦境特殊管理部门是最近一百多年前才成立的组织，但梦使存在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一百年。”
“在梦境特殊管理部分成立之前，绝大多数的梦使都是来源于各个古老的世家，常家就是其中之一。”
“从梦世界开始和现实世界交织，梦使一途刚刚被开辟出来，就开始有先辈意识到梦境外显带来的后果了。”
“这些先辈们远见卓识，但是受限于时代，只能成立一个个家族，大量繁衍子孙，试图让更多的梦使诞生，阻止梦境外显。”
“常家就是其中之一，我在常家这一代的年轻中排行第四，所以我叫常四，但是常家的家规规定，只有成为五品梦使才能在家族中有正式的名字。”
“可惜！”常四叹了一口气，“我如今识海被毁，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到达五品了，何况现在被困在墟界里，生存希望渺茫。”
唐捐面色不满道：“这是什么狗屁规定，一点缘由都没有，明明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为什么要这么难为自己人？”
常四轻笑一声：“唐捐，你可知这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和利益挂钩，达到五品之后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在家族里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能获得的修炼资源也就越多。”
“在这样的制度下，所有的年轻一代都会拼命修行，期待着早日获得自己的名字，在家族中获得更高的地位，随之而来的，就是常家年轻一代的实力会更强。”
“也算是快速提高梦使实力的一种手段了，常家从古至今都站在祓除梦魇的最前列。”
唐捐摇摇头：“我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压榨自己人的方式。”
“是啊，但是说到底我还是常家人，我还是姓常，我有心改变。”他苦笑一声，“可惜没有希望了。”
他仰头望天眼底含泪。
“我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啊！我想让全世界都能记住常子龙这个名字啊！”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一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两个人颓废的坐着。
眼下二人几乎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也没有任何补给，如果想不出办法和大部队汇合恐怕就要死在医院里了。
唐捐面临的情况则更加复杂，他身怀九品梦灵的事情已经暴露，就算其他梦使对他没有觊觎之心，但这绝对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揭过的事。
没人能预知那时候的事。
唐捐整理好呼吸。
现在的目标是活下来。
唐捐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放下心态说道：“走吧，跳下去吧。”
常四惊讶的看着他：“下定决心了？不怕摔死了？”
“常四。”唐捐直勾勾地盯着常四的眼睛说道：“我不想做一辈子的懦夫。”
常四脑海里如同炸雷一般。
片刻后，常四轻笑一声，笑骂道：“妈的，被一个小屁孩教育了。”
是啊！
识海被毁又怎么样呢！
做不成梦使又怎么样呢！
难道他堂堂常子龙，要做一个懦夫吗！
不可能。
两个人斗志昂扬的看着窗户。
“咚！咚！咚！”
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门后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有人在走吗？会是增援吗？”唐捐紧张的问道。
常四把手放在刀柄上，警惕的看着安全通道的大门。
门被缓缓推开，从中走出一个人影。
“好像是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右臂处有一个火焰的标志，正是梦境特殊管理部门的统一制服。
“是自己人！”唐捐大喜道。
“等等！”常四抽出双刀，“有点古怪。”
“你看他走路的姿势，丝毫不精干有力，反而脚步虚浮，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准备战斗。或者准备逃跑。”
“这次进入墟界的最低都是三品吧，咱们跑又能跑到哪去。”唐捐反驳道，“先看看吧，没准是友军呢。”
他大喊道：“那边的兄弟！我们在这。”
“”
“你干什么！”常四愤怒的说道。
“让他过来啊！不然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唐捐理所当然的说道。
“”
那人听到唐捐的喊声，转过头来，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但是不知为何没有瞳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二人的视力都远超常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
唐捐尴尬的笑笑，“猜错了，不好意思。跑！”
常四当即就要跳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