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人
二人交谈后过了许久,少女身着泛黄的白布裙,端着两碗面条姗姗来迟,放下后,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擦拭干净桌面后:
“久等了,二位请慢用。”
虞穗迫不及待的端过面条,这一路她不过吃了些茶点,早就饿了。
姜欢却好像没食欲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瞧虞穗吃得香,心情倒是松快不少:
“她家的面条一向是当场点,现揉面下锅,面条筋道,麦香味回味无穷,汤汁浓郁,因此哪怕等得时间长了些,慕名而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姜欢也不愿再继续把坏情绪传递给虞穗,强打起精神同她打趣:
“而且这东家貌美,这街坊邻居都称她为面条西施呢。”
虞穗知她心中担忧,将话题扯了回去,主动宽慰道:“不必强撑,你且放宽心,有我在,定保你大哥平安无事。”
姜欢再次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希望吧。”
二人匆匆忙忙赶去了县令府,却被门口侍卫拦下:
“二位小姐,我家老夫人近些日不见客,请回吧。”
姜欢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好在虞穗及时注意到,一把捞起:“当心些。”
姜欢这会没了心思注意其他,感觉天都塌了,蒋老夫人这意思是压根没打算放了她大哥。
虞穗从荷包里掏出个银锭子,趁无人注意递了过去:
“这位小哥麻烦您再去通报一声,就说相府虞穗求见老夫人。”
这侍卫环顾四周,眼疾手快的收下后,虽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虞穗这会才觉着她是给自己揽了个苦差事,为了能加入进女主商业帝国,拿着原主舅舅的名声狐假虎威。
她也不缺钱啊,何苦呢,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走下去了。
没过一会,那侍卫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看上去十分献媚:
“虞小姐,请。”
虞穗深吸了好几口气,感觉心脏怦怦直跳,平复了好一会,才鼓足劲往里走。
她每走一步,心脏就扑通跳一下,明明只有百米的距离,她却好像走了许久许久。
下人推开房内的一刹那,高堂之上的妇人,慢慢睁开了眼,手上戴着精致的护甲,看见她二人来了只淡淡出声:
“何事?”
虞穗脑海里突然冒出原主幼时在她手下习书的阴影,竟是一步也不敢靠前。
姜欢却是壮着胆子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还望老夫人放了家兄。”
谁料周老夫人直接无视了她,直接看向虞穗:
“怎么,离开了京城,就不记得老身这个师傅了。”
虞穗默默低下了头:“不敢。”
“哐”的一声,周老夫人拿着拐杖重重锤向地面,冷笑道:
“老身看你敢得很!”
察觉到姜欢诧异的目光,可她却是头也不敢抬,若让她早些想起此事,她定不会亲自前来。
偏生原主这记忆,一阵一阵的想起。
周老夫人当年是真心把虞穗当作自家孩子看待,想要她继承自己的衣钵,谁料没过多久人就不见了,以为是出事了,却未曾想,过了十来年得知了她回江南的消息。
哪怕从内心深处的因愧疚而畏惧见到她,同她交流,但如今也只有自己能替姜欢大哥试上一试:
“周老夫人,蒋玮与姜恒一事另有隐情,并非全是您所听说的那般。”
自从虞穗唤了那句周老夫人,人的脸色便愈发阴沉,无论说什么都是沉默不语。
姜欢虽着急,但也看得清情势,知道如今的情势,只能依靠虞穗,这位老夫人明显只听得进她的话,生生按捺下着急的情绪。
虞穗这种自小在豪门长大,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自是注意到了,后续的称谓默默改成了师傅,果不其然,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也听得进解释了。
“师傅,姜恒和蒋玮是不过是二人之间对彼此的误会,您看这样,到时候姜恒去院长面前说清楚,还蒋玮个清白如何。”
周老夫人摆了摆手:“你的意思是,那女子同阿玮两情相悦,事后被这姜恒遇见,那女子对阿玮倒打一耙,说是被强迫,而青山书院一事并非这姜恒所为。”
“是。”
姜欢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自己也松一口气。
周老夫人一时之间脸上有些局促,但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怎么会做错事。
于是周老夫人赏了些东西,吩咐下人带二人去接人,这事便揭过去了。
姜欢抱着箱子,一路上只字未语。
虞穗倒也能估算出她心中如今的想法:
无非是察觉到,人命如草芥,自己与家人想方设法想见罪魁祸首一面,却屡次被拒之门外,而带上了她,事情便轻松解决了。
感受到了阶级的残酷。
原书也有这个剧情,不过是女主师傅帮的忙,不过等女主师傅回来时,姜恒早已被诏狱的人阳奉阴违折磨得不起,从此永远留下病根。
诏狱内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尸臭味,令人感到压抑,刚走进去,耳边就传来络绎不绝的哀嚎,响彻云霄。
姜欢走的路上,手都在抖,虞穗连忙拉紧了她,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又摔了。
一个穿着囚服的人,背上全是血迹,衣服混着伤口的血粘在一起 ,看上去惨不忍睹,脸上也是被糊满了灰混着滴滴血迹。
门刚被打开,姜欢就扑了上去,看着姜恒背上满是鞭伤,右手都被拔了指甲,用了指刑,全是血,手颤抖着想去摸,却停在半空中,苦于无从下手,顿时泣不成声,哀嚎道:
“哥!畜生 一群畜生。”
虞穗默默挪开了眼。
姜恒好似有所感一样睁开了眼,眼睛肿胀,早已不成型:
“欢……欢,别哭……”
刚说完人朝虞穗这边看了眼,就晕过去。
瞧姜欢抱着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虞穗只得吩咐随行的大夫先去帮着带去一个干净地方包扎一下,而自己处理现场。
诏狱内一片昏暗,不见天地。
一道凌冽的女声响起:“说说吧,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