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衣少年
我好想死。
就在万念俱灰之际。
‘砰’的一声，一块砖头砸了下来。
趴在我身上的男人哀嚎了一声后，就倒了下去。
我吓得浑身一抖，但恐惧很快就被喜悦去取代了。
是他，他来了。
“顾卿！”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没看清对方是谁，但我猜是他。
这会儿，他们三个人扭打在一起。
“他有刀”
我的声音很嘶哑，听起来很渗人。
话音一落，就看到一闪而过的银光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咚，咚，咚，一连三下。
我脑子里嗡嗡的。
恐惧瞬间席卷了我。
我忘了呼吸。
只听到一个很嘶哑的刺耳声音，“哥，人好像死了。”
随着另一个人的惨叫，两人扔了刀，跑了。
周遭一片诡异的安静。
憋了一口气，我哆哆嗦嗦地爬到顾卿身边，打开手机电筒，才看清他。
他戴着一个灰色的棒球帽，脸色惨白，眼神迷离。
白色情侣衬衫上到处都是血。
他没吭一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心好慌，前所未有的慌张。
握着他的手，冰凉的。
“顾卿，你别吓我！”
我声音颤抖，喉咙像是被人给掐住了一样，难受得紧。
他从口袋里掏出六千块钱。
“小冉，对不起，我能给的就只有这些了。”
我不知道他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受伤了。
我一手抱着他，一手拨打119。
“救救命”
电话那边问了一些简短的问题，好像是问位置什么的，我不知道自己回复了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顾卿的身子很重，我一只手抱不住他，我就用两只手抱。
他呼出的气息很弱，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将钱给塞进了我的包里。
“顾卿”
我说不出话来。
他说，“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你”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我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生疼。
好久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
可，还是晚了。
小黑及其两个同伙都被抓了。
三个人都受了重伤。
他们为了减轻罪罚就如实招供，是秦媛媛用钱逼他们玩死我的。
而，顾卿则是纯属活该，多管闲事。
秦媛媛被抓了。
可，第二天，那三人就又改了证词，说是他们一时冲动下犯的罪，与秦媛媛无关。
而且，现场的确没有查到与秦媛媛有关的人证和物证。
秦媛媛被关了七十二个小时后，她人就被放出来了。
还专门来医院挑衅我。
“顾卿他死了，哈哈，他死了，他就是活该，骗我感情，害我坐牢，还害得我妈妈埋怨我，我爸也要把我送走”
“可，即便他骗了我，我还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和我在一起，但他就是不肯，还说他这辈子非你不可，呵呵，真是好笑。”
“所以，我就威胁他，只要他和你分手，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他可真是爱你啊，我刚找人跟踪你两天，他就受不了了，来求我不要伤害你，还离开了你哈哈哈”
秦媛媛笑起来的样子，嘴角一边往上扬，眉梢也跟着扬起，本算好看的五官一经扭曲，尖酸刻薄就在她脸上有了显现。
“戚冉，我就是看你不爽，一边霸着顾卿，一边玩弄我哥的感情，这下遭报应了吧！”
说着，她还拿出手机，怼着我录视频。
“啧啧，被那么多男人玩儿，一定很爽吧？都爽到了病床上，动不了了，哈哈哈哈！”
她的声音真的很刺耳，比苍蝇的嗡嗡声还要烦。
她突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段时间，你知道顾卿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每隔几天就找人将他揍一顿，他真厉害，打起架来也很性感，每次被殴打成那样，惨，还能爬起来前天晚上，他如果没受伤的话，小黑他们三个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伤的太重了，浑身都是伤口淤青，哈哈哈这事儿，他肯定瞒着你，怕你担心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他是真的爱你呀，可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到处勾三搭四，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婊子，没有男人就活不了的臭婊子”
我一直忍着，可忍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发疯。
我一把扯掉左手上的输液针，趁秦媛媛还没来得及做出惊恐的表情，针头就已经狠狠地扎在了她那原本已扭曲的脸上。
这么一看，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就变得更丑了。
血水混合着她的泪水，流了我一手。
好脏。
秦浩听到他妹妹的惨叫声，跑过来推倒了我。
我没力气了，就躺在病床上。
秦媛媛哭着逃走后，秦浩伸手要碰我。
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涩，以及身上的痛楚，挣扎了一下。
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浩双眼赤红，但在那一片红中，我没有看到一丝温度。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似在压着怒火。
他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顾卿死了，对他而言就是死了，没有一丝害怕、愧疚。
我自己挣扎地站起来，想去看顾卿。
他的尸体还孤零零地躺在那个冰凉的柜子里，无人认领。
结果，我太没用了。
人刚下床，就一头栽了下去。
等醒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养母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
我想抱着她哭，可她脸上的淡漠让我不敢有任何动作。
“那死了的小子就是高中那个混混？”
养母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比伤口还痛。
说的话也刺耳。
顾卿不是混混，秦浩才是。
我想解释，她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为了一个死人，用针扎秦浩的妹妹？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怎么就那么不知道轻重呢？”
“秦家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哥姐的事也要黄了”
这一瞬间，心底的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她明明知道秦家兄妹对我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们的继母就是我亲妈，可她还偏要我和秦浩好好地在一起。
就为了她儿女的前途。
或许，她这也是为了报复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妈妈。
可，我也是她的女儿啊！
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你怎么越长大就越像你那死鬼爸爸了，脚踏两条船”
“还有你这张脸，长得和你那婊子妈一模一样，不怪那些男的对你”
“你怎么不去死？”
养母越说越难听，也越说越暴躁，最后还重重扇了我一个耳光后才冷静下来。
情绪不稳定的养母，稍稍不如她的意，她就会来这么一出。
我习惯了，也麻木了。
她摔门而出后，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干涩得发疼，却硬是挤不出一滴眼泪。
在混沌的意识里，天花板上的那个黑点，逐渐放大。
最后形成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我好想走进去看一看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将我的思绪猛地拉回。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