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次坐飞机
秦穆川上飞机后接了一个工作电话，等他挂掉电话后，发现向晚宁的桌板上已经堆满了各种零食。
“秦总，她们说这些都是免费的，你要吗？”向晚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得了什么宝贝的小孩子。
秦穆川深深吸了口气，“不要。”
向晚宁立刻将座位下的书包拖出来，将零食一样一样装进去，秦穆川看她装得欢乐，甚至产生了一种如果空姐将她领到储物间很有可能她会把所有零食都装走的想法。
于是秦总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背着巨型书包的向晚宁，还没到山城，她就被自己的书包压成了纸片人。
秦穆川：呵呵。
飞机很快就起飞了，虽然头等舱是最舒适的舱位，但还是逃不过起飞过程中会产生的不舒适感。向晚宁来之前稍微上网搜索了一些关于坐飞机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但此刻这种略微的失重感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紧张。
直到飞机飞平稳后，她一直紧扣着扶手的手指才松开。
窗外蓝天白云，飞机翱翔于九千米长空之上，城市早已经化作黑点，只有碧波万顷的海面，铺陈于脚下。
这么美好绚丽的画面，让向晚宁兴奋不已，当即拿出手机又是拍照片，又是拍视频，想要带回去，给最喜欢探索宇宙的向天易看一看。
可随即想到了儿子，向晚宁又有些失神。
向天易从出生后就一直在东城，没有出过一次远门，长这么大，没有坐过火车，也没有坐过飞机，因为向晚宁总忙着打工，就将他一直困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但医生也说过，他的耳朵不适合坐飞机，飞机里的气压，很可能会加剧损坏他耳朵的听力。所以等自己有了钱，一定要为他治好耳朵，然后带他坐上飞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
“先生，窗外阳光强烈，您看遮光板有必要为您收一下吗？”
秦穆川正低头翻看报纸，闻言，看向靠窗而坐的向晚宁，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不需要，谢谢。”
机舱里热，向晚宁只穿了一件浅驼色的毛衣，膝上的毯子要掉不掉，浑身都以一个扭转的姿势靠在舱壁上，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连续几个晚上的失眠，竟让她在看风景的时候，直接以这么个脸朝窗的姿势睡着了。
秦穆川收回目光，鬼使神差的，将她膝盖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经过一场小雪后，最近南方城市的天气都不错，飞机一路几乎没有什么颠簸，一直等行驶到北部地区，空中才迎来几团盘旋不下的强冷空气。
气流让飞机开始上下颠簸，向晚宁也在颤动中睁开眼睛，她睡得有些迷茫，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到处都在抖动。
飞机要坠毁了？！
向晚宁顿时想起电影里的各种桥段，浑身就是个激灵，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然而下一秒，她又被腰上的安全带牢牢捆回椅子上。
焦急之中，冰凉的手指忽然被轻轻触碰了——如同溺水之人遇到浮舟，向晚宁毫不犹豫地抓紧了那丁点靠近的热源。
嘶——
秦穆川眉头一挑，他只是想问问向晚宁有没有事，没想到这女人手劲这么大，指骨都快被她捏碎了。
“向晚宁……”
机舱里有气压，刚睡醒的向晚宁耳朵隆隆作响，并没有听见秦穆川的声音，但她此刻也已经感觉到自己正握着一样不寻常的东西，温暖而略带粗粝感……这是——
向晚宁沿着紧攥的手指一路顺着灰色羊绒衫向上看去，视线最后定格在秦穆川的脸上。
所以那温热的东西，居然是……秦穆川的手指？！
“向晚宁，你力气挺大啊。”秦穆川开口道。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如墨般浓重，仿佛要将人吸进深渊，向晚宁一震，立刻甩开手，像是甩开一只最恐怖的定时炸弹。
蓦然被甩开手，秦穆川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还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像这样甩开过，只要他勾勾手，哪个女人对他不是千依百顺，而向晚宁，居然敢将他的手，当作什么垃圾似的丢出去！
眼见着秦穆川看向自己的一双眼越发沉得深不见底，向晚宁以为自己弄疼了秦穆川，慌忙解释道：“抱歉！秦总……我只是……我就是很害怕……刚刚……弄疼您了吗？”
飞机还在抖，向晚宁的话被震得断断续续，随着她解释的声音响起，秦穆川却将眼神放向窗外。
哼。
需要的时候将他攥得紧紧的，不需要的时候就随意推开，果然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窗外，飞机像是闯进了一片迷雾森林。大团大团的雾气正张牙舞爪地不停向窗户进攻，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机窗撕碎，扑进来肆意掠夺旅客的生命。情况看起来确实非常凶险，经济舱里不停有呼声传出，甚至有孩子大哭的声音，秦穆川捏了捏鼻梁，向晚宁一看就是从没坐过飞机，第一次飞行就遇到这种事，紧张害怕也是正常的。
嗯？
怎么身边絮絮叨叨的道歉声不见了？
秦穆川又将目光转到向晚宁脸上，就在这时，飞机突然冲出了气团，机身往上一抬，阳光忽然刺破云层，重新照进了机舱里，也照亮了向晚宁那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
秦穆川：……
“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刚刚遭遇到了气流，现飞机冲出气流，但仍可能遇到飞行不稳的状态，请大家继续系好安全带，卫生间暂时使用中。”
广播里传来空姐柔和安慰的声音，向晚宁眨了眨眼，努力将泪花憋了回去。
原来刚刚飞机是碰到了气流，并不是要坠机。
“只是很常见的气流，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秦穆川说完，不自然地撇开头去。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也幸好没事，万一真的碰到空难，万一她死了，向天易怎么办，难道也要让他像自己一样，孤苦伶仃的在孤儿院里长大吗？
向晚宁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忽然又重新泛上来。一生要强的她，此刻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忽然就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