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不如死的诅咒
自古以来，祖神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转世为“圣贤”，披覆凡胎，牵引凡心，引领蒙昧的世人维系这方天地的不朽。
“你们汉族传说中的‘轩辕黄帝’、‘人皇伏羲’，皆是他的化身，是他在各个时代中显现的圣贤之姿。”苗枫言道，“你说的……十三少他……竟如此……”婉月露出绝望的骇然之色，“那些……‘圣贤’最后……如何了？”
“祖神无形无相，你所见，乃昔日圣贤——舜的形貌。”苗枫继续道，“那些被他寄寓的圣贤，自身承受着人性与神性冲突的巨痛，有的因人性过于纯粹，被世人亲手毁灭；有的因神性吞噬人性，最终回归神界的虚无。
成为‘圣贤’，实乃祖神赐予的‘劫难’。因‘圣贤’乃祖神仿照凡人，剔除一切‘贪嗔痴’所造的‘至善’，是人性极致完美的‘造物’。然而，事实证明，这样的纯粹完美之人，带给世人巨大福祉后，只会招致世人的嫉妒、憎恨与背叛。因为人无法拥有那样的品性，所以他们选择毁灭‘完美’。这就是人性的劣根。
成为‘圣贤’，对本人及周围之人，无异于生不如死的诅咒。”
“天哪……”婉月颓然跪地，掩面而泣，绝望与恐惧在她眼中闪烁。“绝不可以这样！绝不！”她猛然抬头，面目狰狞地喊道：“我不会让十三少变成那样！我绝不允许！我要他得到幸福！我不愿他成为圣贤！”
“有你这般想法，痴迷圣贤之人，历史上不在少数。他们反而成了最先毁灭圣贤的。在我族先祖的记载中，不乏你这样的女子与男子——你知道他们如何行事吗？”苗枫俯视着她，“他们挖去圣贤的眼睛，不准他目睹世人，割掉他的耳朵，不准他倾听，砍断他的手脚，不准他离开。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却将圣贤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啃食他的血肉，妄图与他合一。”
他看向萧楠，继续说道：“一旦圣贤陨落，祖神便不断创造新的圣贤，回应他对凡人无知祈愿的回应。哪怕圣贤的尸骨堆积成山，也要持续引导凡人。直至有一天，一位女子如所有被圣贤吸引之人，深深沉醉于圣贤的光芒，她爱上了圣贤，却同样只能眼睁睁看他被毁灭。于是，她做出了凡人未曾想象的勇敢之举。
她祈求伏羲不再降临世间，不再创造圣贤，让凡人自生自灭。我记得你们的历史中也记载了这位女子，你们称她为——
娥皇。
她，正是我族的始祖。”
“嘿嘿嘿，我补充一点。”一直在跳舞的柳司琪插话道，“‘伏羲’，是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哦~~但他却以恶趣味干预低等生物的进化历程~
为了这无聊的恶趣味，无法理解低等生物情感的他，竟利用某种生物复制技术，塑造有形之躯，植入他认为道德高尚的人类心智，记忆可能来自多人，而非一人。
因此融合成了所谓无道德瑕疵的‘纯粹完人’，再将自己的庞大‘意识’附着在躯体的深层意识中，超维度！一切皆超维度的力量，超维度的技术！
近乎魔法！人类称之为奇迹！
他以为如此，便能以人类的标准评判人类，即便有人许下‘我要成为伏羲那样强大的存在’这样的无聊且恐怖的愿望，他也能进行筛选。
也就是说，‘圣贤’是伏羲观测人类的标尺，同时，伏羲借助‘圣贤’学习和模仿人类，以形成‘人格’。
所以呢——————
萧楠萧楠萧楠萧楠萧楠萧楠萧楠~~可爱的萧楠~~真的有萧楠这个人吗？
还是说，‘萧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是伏羲自以为是的‘模仿人类’的‘表演效果’？甚至将‘萧楠’这个人格都‘扮演’了？最有趣的表演，莫过于全情投入，忘却自我吧？”
她突然少女般翘起臀部，蹦跳到萧楠面前，背着手仰视着他。
“娥皇许下心愿后，祖神回应了她，数千年来未再创造圣贤，也未现世。但你——萧楠，为何违背诺言，再次降临世间？”苗枫反问道，“你可知道，你的降临会给世间带来多大的灾难？！你要让多少人陷入绝望与疯狂才罢休！世人无法承受你那博大无私的神恩，无法承受你那宏伟深远的神迹！
再一次，我恳请你回归虚空之境！
趁你还以人形能理解我的言语时！请聆听我的祈愿！
否则，我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激发你完全展现神性，自行毁灭这具肉身！
那样一来，你深爱的这片土地和人们，恐怕都将化为焦土。”
他的手紧握长刀的刀鞘。
柳司琪和婉月也瞪大眼睛看着萧楠。
空气仿佛凝固了。
死寂再次降临。
终于，
“我如今展现的神性，难道还不够完整吗？”萧楠缓缓道。
柳司琪张大嘴巴，猛然抓住萧楠的衣襟喊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那个伏羲呢！！！让他出来！！！我全心全意爱着他！！！”
“别激动，若伏羲真改变了这副肉身，奇迹之力会笼罩周围，你们是否会变成肉块或其他怪物，我也无法确定。”萧楠道，“出于对你们的‘爱’，我以‘萧楠’的身份传达。你们的愿望我已收到，但目前我不能返回虚空，因为有人蓄意破坏了我和人类千万年的契约法则，
在我为人类洗净污秽之前，我不会返回虚空。”
“伏羲，这是你的意愿吗？只要恢复‘法则’，你便会回去吗？”苗枫问。
“当然。”萧楠答道。
“祖神，若我助你恢复‘人理法则’，那么你……”苗枫话未说完，刚才在河边嬉戏的哑巴兴奋地用钳子敲击自己的木桶。
他光着脚欢笑着跑来，向萧楠展示捕获的大河蚌。
萧楠的目光微转，随即露出惊骇之色，因为河蚌上的纹路极为奇特，竟似某种波普艺术作品！
然而，这微小的动作，竟令苗枫骤然拔刀！
“萧楠！！！你又借伏羲之名胡言乱语！！！你以为能逃脱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