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摊牌
沈之洵见蓝粒颤抖着手，连手里的碗都端不住，他起身走到蓝粒身边半蹲着身体。
他拿起纸巾握住她的手，神情温柔且专注的擦拭着她手上污渍。
他低着头从蓝粒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第一次这样认真看他的脸，他的睫毛不是黑色而是带着棕色的混血感，每一根都如此的好看，坚挺的鼻梁上有着不明显戴眼镜的红印，为他增添了一丝的人情味。
每一根手指头他都认真的擦拭，柔白的手指被他反复的擦拭到红肿。
蓝粒的身体也随着手轻颤抖，沈之洵好似不在意蓝粒的反应，专注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蓝粒大概要疯了，沈之洵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蓝粒是从从毕业的时候知道的，她大概猜到了这一切的起始。
她一向敬爱的父亲是谋害别人家破亡的罪魁祸首，而她用这些钱享受着正常的生活和学习，她的母亲用这些钱享受着自疗。
不管父亲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该这样做。
更何况从后来的短信图片里看到的借条，更不该沾染上赌博。
所以当沈之洵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当他的棋子，她想用自己的价值偿还。
她还是太傻了，他是谁，他不是一直在告诉你吗？
他是沈之洵，是一个只有仇恨的人。
沈之洵抬起头，温柔的注视着蓝粒已经破碎的神情。
他的笑容像是回到高中那时候，高中的蓝粒总是会找借口向他借笔记本，他也是莞尔一笑，把字迹工整的笔记本拿给她。
蓝粒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那个时候的沈之洵是天之骄子，蓝粒在他心里也留不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可蓝粒忘不了他的笑容像是温柔的春风，一点点的吹起她尘蒙的心，平静的心也会被一点点吹起波澜，再也无法平息。
沈之洵柔情的双眼不应该这样看着他的杀父仇人，一个满心欺骗和演戏的女人。
一个妄想着拿自己偿还的傻子。
可是这刻他也心疼起她，她真傻啊，她真的以为只有他的演技差吗？
别忘了蓝粒你是我一手捧到现在的位置，你不知道你的演技有多差吗？
可你差劲的演技里藏着那么一点点的纯粹和真心，竟然把自己真心捧到他手上，他也会心软，他竟然也舍不得伤害她。
蓝粒眼里噙满了泪水，她的怔怔的看着沈之洵扬起的脸，他的脸真好看，她总能溺毙在这双柔情的眼里，要不然也不会在高中开学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他了。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想没有必要，他又不会喜欢自己，只要离他近一点，多看几眼就好。
“如果你父亲来找你，你要告诉我好不好？”
沈之洵说出的话带着一点点的哄骗，他满眼期待看着蓝粒，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不是想要赎罪吗？
这才是最好的赎罪方式，把她父亲交到他手里，说不定就能放她们母女离开这里。
祸不及家人他想自己应该能做到，毕竟她也算无辜，把自己母亲当成人质放在自己身边。
那两条短信，不过是他发给蓝粒看的，那些照片他早就有了。
他只是想试探下蓝粒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结果确实让他很失望呢。
她偷偷的看到短信什么都不说，假装的待在剧组里为了找出结果。
她真的以为她那一点点的伪装能骗过他吗？
那个时候说穿还太早了，会破坏很多东西，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想要的是她的选择，她会怎么选呢？
蓝粒的手还被沈之洵握着，她不由的想退缩，她的泪水沿着眼眶慢慢落下，滴落在手背上晕染成一滩水渍。
她无疑被沈之洵狠狠的掐住了脖颈，要她做出选择。
蓝粒痛苦的闭上眼，祈求的说到：“别逼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消息，如果找到他我一定会报警。”
沈之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嗤笑一声，嘴角勾起满是嘲讽的笑容，薄唇冷冷的开口：
“那你就选错了，你应该来告诉我，而不是选择告诉警察。”
“毕竟他要受到的惩罚，应是由我来亲自动手。”
“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好好珍惜，可惜了”
他最后那几个字在嘴里反复咀嚼才吐出口，话里带了一丝的惋惜，眼里露出难得的真情实感，他也想蓝粒最后选的是他吧。
沈之洵轻抚上蓝粒的脸，略带粗糙手感的手指擦干了她的眼泪，把掉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沈之洵站起身，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他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景色，漆黑的眸子里透出狠厉，温情已经消散不见。
而后没有再看蓝粒一眼，转身离开了公寓。
蓝粒拿起筷子吃起了冷掉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吃着，不顾胃被挤压的难受，一口一口的填满自己的胃。
吃到最后蓝粒终于忍不住的吐了出来，她俯身吐了一地板，猛烈的呕吐似乎要把胃一起吐出来。
她的胃和心脏一样的抽搐的难受，不停地颤抖着。
不过她终于吐干净了，连同着那碗鸡汤。
——
“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这个房间仅在中央上有一盏微弱的灯光，整个空间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沈之洵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融于黑暗中整个人更显得阴沉。
他一只手支着脑袋懒散的看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马文城，神情淡淡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的波动。
马文城趴在地上满脸的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呼吸只少不多，他仍然一句话不说。
沈之洵带来的打手见马文城一声不吭，狠狠地又往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脚的力度不大只是他已经承受不住，又往外吐出了一口的乌黑的血水。
血水喷溅到不远处沈之洵的皮鞋上，他嫌弃的站起来走到马文城面前，用那沾染点点污血的鞋尖抬起了马文城的脸。
马文城浮肿的眼里仍然看得出不屈和鄙夷，本就有些苍白的他，现在露出的肌肤都成血粉色。
沈之洵勾起了嘴角，仔细的和他对视，接收住他眼里全部情绪。
有意思！
这个家伙比他想象的要有毅力，可惜还是不够看。
沈之洵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要人命的事情他不至于做，不过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劫走那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既然他不愿意说出王淼的去向，那就在这里慢慢的待上几天吧。
他自己出动想带走蓝粒另一边派人把王淼带走，让沈之洵没有防备住，他的本意就是想带走王淼。
真是布了好大一步的棋，只有蓝粒才会这么相信这个儿时的玩伴。
沈之洵用脚尖甩开了他的头，马文城早就软作一滩烂泥，躺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在沈之洵身边耳语了几句话，沈之洵听完面色平静没有起伏。
他又看向地板上晕死过去的马文城吩咐旁边的人把他收拾下，就抬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