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原来是这样啊
蓝粒敲了敲沈之洵的房门，敲了三遍都没有人开门，她提着医药箱准备离开了，房门在她转身的瞬间被打开。
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和沐浴乳的味道扑面而来，沈之洵头发滴着水，随意的穿着浴袍，他面带阴沉的看过来。
蓝粒举起手里的医药箱，“我想你需要处理下伤口”。
说话的同时蓝粒眼神看着沈之洵的手臂，被睡袍挡着不知道伤口如何。
沈之洵收起不好的脸色，转身进了房间，这是默认蓝粒可以为他处理伤口吧。
蓝粒捏紧手里的医药箱跟在他的身后，沈之洵的房间和蓝粒的房间布局差不多，区别在于他的床单是黑色的，简单布局的房间里显得突兀。
黑色的床单让蓝粒想起自己原来住了三年的别墅，那张能看到天空的大床也是一样的床品，她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沈之洵垂着腿坐在床上，床头柜上开着一瓶洋酒，烟灰缸里摆满了烟头，他整个人搭上这样的情景，一股落颓废的气质占据了他。
沈之洵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滴，他毫不在意水珠没入他的衣领滑向胸膛里，他低着眉拿起手边的烟，并没有点燃，把玩在手里。
蓝粒还是去卫生间给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放在他的手边，她并没有说话，默默的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消毒药品。
把棉签沾好碘伏，拿着棉签的手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静默的举在半空中。
沈之洵却没有配合她把浴袍脱了，他随手丢掉手里的烟，他抢过蓝粒手里的棉签，一只手脱下半边的衣服，一个深紫色的牙印像嵌入了他的手臂，血渍已经被清洗掉了，剩下丑陋的伤疤。
沈之洵随意的涂抹两下就拉上了衣服，他像完成布置作业那般的应付着，他完全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蓝粒不可闻的叹口气，收起棉签整理好医药箱准备离开。
比起必要时的争吵，她和沈之洵相处时候更多是沉默，他说话必然要伤她的，她不想开口说话。
“我很好奇，你这么无偿有爱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素不相识的人，你也能这么做？”
“还是说你有不可见的私心？”
他的声音穿透过来，语气淡淡的，可三连问却是满满的恶意。
这样才是沈之洵啊，他根本不会相信一点点感情，他冷漠的像是天地间最坚硬的石头，而蓝粒不过是攀附在石头上的苔藓。
他信奉是唯利主义，攀附的苔藓必然是有目的，可他猜错了，因为蓝粒没有想过攀附。
“那你当我是压你会赢好了，毕竟以小博大比较有意思。”
蓝粒的话同样轻飘飘的传来，带着不经意的语气，说着违心的话她不敢转过身看着沈之洵，怕被他一眼看穿她眼底的悲伤。
“如果我没有赢，你不怕输得比现在更惨吗？”
沈之洵拿起一根新的烟，点燃的烟雾淹没了他的脸，也淹没了他的悲凉的神情。
如果是利用比感情要来的好些，感情他不想要，也不相信。
蓝粒并没有说话，她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现在也挺惨的，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赤裸裸利用的工具，她不能有任何怨言，她也不应该有退缩，她希望能尽量偿还一些债。
——
第二天，蓝粒煮了一点粥，端上去沈之琳的房间。
打开门的时候，沈之琳呆呆的坐在床前，她荡着双脚眼神飘忽，至少比那天晚上状态好多了。
她看见蓝粒进门，她紧紧盯着蓝粒的脸，她没有表现出警惕，她黯淡的眼里没有任何光，像是失明的盲人没有一丝光亮。
蓝粒端着粥放在她的书桌上，她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她说话，没想到沈之琳主动跟她说话。
“昨天被我吓到了吧，对不起我那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比起那天晚上谨慎微小的语气，现在的她宛如一个正常人，语气和沈之洵很像淡淡的，没有一丝的亲近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多说说话。”
蓝粒试图在她眼里找到一点点的情绪，她漆黑的眼里深沉的如墨，她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
听到蓝粒说完，她轻笑了一声，她的笑声像是山谷里的小鸟，明媚俏皮的声音和这暗淡的脸不符。
“沈之洵让你来治疗我啊，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荡着小脚，毫无血色的脚趾来回滑动，她在笑了，却没有一点笑意。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沈之琳无法聚焦的眼终于定格在蓝粒的脸上，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挽在一旁用一根丝带系着，不乖巧的发丝搭在她的脸颊上，她也不在意，浑身透露着淡然。
她的眼很亮，一闪闪的仿佛是河底掩埋不住的宝石，透着明亮的光，她透彻的似乎能一眼看到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清。
蓝粒被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站着任由她看着， 她也不避讳的回看她，她似乎比自己想的不一样。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心里冒出来，又被她压制下去。
“啧”
沈之琳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她看够了，光着脚就这样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她清冷的气质仿佛带着风而来，她飘飘然走到蓝粒面前，她的瞳孔倒映着蓝粒白白的身影。
“确实比我想象的好一点，可还是很普通，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了？”
沈之琳的话让蓝粒皱起眉头，她完全没有明白沈之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之琳端起桌上的粥，连温度都没有试，直接一口就喝完了，也不管那滴落在衣领上的痕渍。
她喝完粥，又紧紧的盯着蓝粒，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蓝粒这刻明白了那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天晚上的脆弱是真的，现在带着恶意也是真的。
沈之琳很清醒，她不喜欢自己，现在才是真实的她。
所以那天晚上不过是在演戏，蓝粒带着审视看着沈之琳，她演戏给沈之洵看。
现在换蓝粒笑了，如同冰雪融化般的笑容，冰冷却又明亮的笑着。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