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麻烦之兆
对于这个师妹陈明慧的印象,易自得此时脑海中还未有太多清晰的记忆。
但他本能的觉得。自己的这位师妹似乎是个不太会与人争吵的清冷样貌。
因此,当屋外面的争吵声能大到自己在房间内都听到的时候,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非常生气的事情。
——或许和自己有关。
易自得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好奇心一下子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凭借着刚刚恢复使用记忆的春息诀,易自得运转过后,一股温润的气流在他身体里扩散运行,这让他感觉好了不少,头也没有那么晕眩了。
于是,易自得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房门被推开,阳光晃了一下易自得的眼睛,随后一个被青砖围住的农家小院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院有点类似四合院的结构,四四方方,小院中间是一块泥土空地,正对大门的是一栋主宅木屋,住宅两侧则对称的各有几个房间。易自得现在所在的房间就在住宅右侧,正斜对着大门,因此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师妹陈明慧和另外三个人站在一起。
那三个人也都是古风打扮,其中一人是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头,身着黄绿色布衣,挂着白色布袋,上面还写着一个黑色的“药”字,似乎是陈明慧请来的郎中医生;站在郎中旁边的则是一个露出为难神色的中年男子,他身穿金边皂衣,从配刀装饰来看,似乎是一名捕快。
最后,也就是和陈明慧争吵的男人,却是一身朴素宛如杂役店小二的土色打扮。
但说是杂役打扮,这人面对陈明慧的怒火,却是眯着眼睛,笑着脸,看似低头下气,但却给人感觉有些倨傲。
而他们的谈话也清楚的传入了易自得的耳中。
“……韩管事,你们就是这么趁人之危的?!”陈明慧咬着牙,厉声喝斥道。
“陈姑娘,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身穿杂役装的韩管事说道:“按照武盟规矩,我们已经给够你们心意门足够时间了,这一个月后考核也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
“这又怎么能说我们趁人之危了?”
“……你明知道我师兄为参加剿匪而身受重伤,一个月时间养伤都未必好,怎么可能突破8品,还要去打擂台面对其他门派的挑战!”陈明慧压抑着怒火反驳道:“这不是趁人之危还能是什么?!”
“诚然,我也很感谢贵门派响应召武令,为武山县的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韩管事微笑着说:
“召武令原本就是自愿参加的性质,官府给予了你们奖励诱使你们参加,易大侠因此负伤,想必官府那也会有相应的补偿。”
“可……这和武盟的规矩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管事双手一摊,装作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规矩可是上头定的,韩某人说了可不算,我只是过来例行通知,而不是和陈姑娘你商量的。”
“你——”
陈明慧攥紧的拳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头怒视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捕快打扮的中年人质问道:
“严世清,你怎么说?!我师兄可是为你们立下大功的!”
“这……”名为严世清的捕头看见陈明慧看向自己,下意识的正准备开口说话,但那位韩管事却眯着眼插嘴道:
“严捕头,想清楚说话哦~镇武司的路县尉路大人可是收了拜帖的……上头决定的事情,我们这些小人物就不要越俎代庖了吧。”
听到韩管事的话语,这位严捕头张了张嘴,有些为难,最后对着陈明慧叹了口气:
“……抱歉,这事情有点复杂。”
“严世清,你……”
“……咳咳……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易自得见陈明慧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局,踉跄着走出了房间,主动开口说道。
他虚弱的声音,引起了门口几人的注意。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躺下。”
陈明慧顾不得和其他人争吵,连忙快步走到易自得身边,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
“我在屋内听到外面有所争吵,所以出来看一下……发生什么了?”
易自得回答道,又用探寻的眼神看向另外几人。只见那名为严世清的中年人神色有些感慨,那位韩管事则有些眼神飘忽,而那位郎中医生打扮的老人则是一脸淡然,好像事情都和他无关。
“好了,病人都被你们吵出来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那位郎中此时开口道:
“老夫的出诊时间可不是这么人挥霍的。”
“方大夫德高望重,所言极是。”
那韩管事眯眼恭维道,随后他对陈明慧和易自得拱手说道:
“心意门两位大侠,本管事只管通知武盟的决定,有什么争议想要申诉的,还请来武楼处走个流程。”
“你——”
“好了,别争了,此事韩管事真的做不了主的。”
陈明慧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严捕头阻止了她,叹息的劝说道:
“……陈姑娘,还是先给易兄弟看病要紧吧。”
听到严捕头这么说,陈明慧又看了看虚弱的易自得,只能愤恨的低下眼眸,咬住了嘴唇。
“还是严捕头懂得人情世故。”
韩管事笑的像个狐狸,再次对几人拱手作揖:
“那么话已带到,几位,我就先告辞了。”
“陈女侠,易大侠,请多保重,也请你们早做打算。”
对于韩管事的辞别,陈明慧理都懒得理,严捕头叹了口气,还是和颜悦色的尽了礼仪。但待到韩管事走后,他眼中也露出了些厌恶之色。
这份厌恶之色在看向陈明慧和易自得时,则转变成了无奈。
“陈姑娘,自得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入内,先让方大夫对伤情诊断一二吧。”
屋内,方大夫解开悬吊易自得左手的布扣,然后将被纱布包裹严实的左手小心的平放在茶桌上,再用过火消毒的剪子剪开那已经硬化的纱布包料。
随后一只略微肿胀,看起脏污无血色的左手就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手上,有一道几乎要将左手手掌连同小臂竖着分为两半的巨大疤痕,疤痕的两侧缝满了密密麻麻已经被血液染黑的针线,看上去既惨烈又狰狞。
在场的众人此时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严世清严捕头则是无声的叹了口气,而易自得的师妹陈明慧则是忍不住用手捂住嘴,露出了悲哀的眼神。
易自得自己则是在感受到刺痛的同时,回想起了自己当时用手挡下刀劈的壮举。
“看起来真疼……当时自己真勇啊。”
他忍不住暗自感叹到,一些相关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显现出画面。
至于正在检查他手臂的方大夫,则是面色如常,冷静的做出了自己的诊断。
“手缝合的不错,恢复效果比我预想的好,是哪个大夫处理的?”
“镇东杏和堂的孙和平孙大夫,当时情急,最近的就只有他。”严世清回答道。
“别看这样子惨烈,但这外伤处理有一手的,不过这药不行。”
方大夫从自己的药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后,用小刷子沾染,就在易自得的手臂上轻轻的刷了起来。
易自得感觉到一阵清凉,就看到自己手臂随着那小刷子刷过,那些血痂污痕就被轻松溶解扫落,露出了手臂正常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