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丧席
他发现，这小屋菜单上的每一道菜都拥有不同的功效。
他做了一下总结：
【灵菇母鸡汤】：（强化五脏，提升人体新陈代谢的效率）
【熔岩山猪肉汤包】：（提升气血，滋补阳气）
【千年橘树茶】：（有助于精神清明，提升注意力）
【醪灵雪花糕】：（提升记忆力和反应力）
【红烧寒泉菌】：（ 暂时减少对寒冷的感知，可用于抗寒）
【油焖水晶虾 】： （紧致皮肤，提亮肤色，抗皱抗衰老）
【云梦泽香米饭】：（提升灵力）
【碧玺春雨茶 】：（清除身体的异常毒素）
【百岩果蛋糕】：（提升人体的抵抗力和防御力）
【白扒裁凤翅】：（提升身体的敏捷度）
【天池胖头鱼】：（暂时陷入快乐的感受中，持续时间大概是半小时。）
【如香百味串】：（助眠，见效极快）
刘一手在发现这些菜的功效后，嘴都快笑歪了。
这个场景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些东西日积月累吃下来，对身体的好处可想而知。
光是这十天，他便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体和精神的状态好的夸张，他可以边跑边倒立顺便再倒背一遍红楼。
当然，这只是夸张地说法。
刘一手这般人，显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嗯，没干。
“十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可憋死我了。”
刘一手伸了个拦腰，走向木门。
在小屋内，手机没有信号，所以这十天，他不仅不能玩手机，也得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可把他闷坏了。
所以，这会儿他准备出去透透气，顺便了解一下那件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吱~”
木门发出难听的声音，刘一手推开了木门。
站在了苏长春家的客房里。
这几天他并没有离开这，因为万一有什么事情找苏长春也方便。
此时，苏宅内空无一人。
“苏长春！”
刘一手唤了一声苏长春的名字，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于是，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星期六，12：30。
周六学校放假的啊，苏长春能去哪。
他还打算找苏长春一起去医院看看林语桐的。
“叮叮叮。”
从小屋出来后，手机终于恢复了信号，一大串的消息弹了出来。
“航周市灵者校园霸凌事件最终结果出来了！灵法阁通报，以刘某、李某、陈某为首的施暴者团体于10月20日下午对被施暴者林某在海滨路旧海滨公园内实施了性质极其恶劣的暴力侮辱行为，路过的热心市民刘某以暴力手段即时制止了此侵害行为，以刘某、李某、陈某为首的10人团体在此期间全部死亡，经灵法阁审理，此案当判处刘某、李某、陈某等10人重大恶意暴力罪，市民刘某为正当防卫……”
刷刷几条头条新闻，上面报道的就是刘一手前段时间的案件。
刘一手摸了摸脑袋：“闹这么大吗。这都上头条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可能有些大了。
难怪，要找灵法阁的理事来处理这件事。
抛开案件性质不说，这也是近年来少有的灵者间暴力死亡事件。
这些媒体在短短十天里将这件事情发酵到了这般地步，也是令刘一手不禁皱眉。
好在由于近年来校园霸凌事件的频频发生，舆论的导向大部分都站在了刘一手这边，只有少数人在呼吁刘一手的防卫是过当的。
刘一手低头沉思，他不知道这是网友们的良心发现还是白酒泉的背后运作。
不过，至少结果是好的。
但是…那些死者的家属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一连串来自苏长春的消息疯狂弹出。
“你在哪？”
“林语桐在医院里被那些死者的家属堵了，说要她们把你交出来，张伽楠和她的家属暂时拦住了，我现在正在赶过去。”
“我家门口也有人堵，我这段时间在假日酒店躲一躲，你自己小心点。”
上面这段消息是刘一手进入小屋后的第三天，苏长春发的消息。
刘一手微微皱眉，他提前跟苏长春打过招呼的。
他猜测到死者的家属会不服这些判决找他麻烦，所以他这十天才躲在小屋里，怕牵连苏长春。
没想到这些家属竟然这般疯狂，居然去堵林语桐。
说穿了，是他们的孩子霸凌林语桐，林语桐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受害者。
他们堵林语桐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真是群疯子……
刘一手此时眼神越发的深沉，直到看到后面的信息后，他手一颤，手机差点落在了地上。
手机的屏幕上，几条消息就这么赤裸裸的展开着：
“……出事了。”
“林语桐的奶奶死了。”
“刘文琪的妈妈情绪失控，要拿水果刀扎林语桐，被林语桐奶奶挡下了…”
“救不活了，扎进心脏了，用了张蓝卡也救不活。”
两天前在医院的消息到这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今天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你要是看到了消息，这两天来一下这吧。我在帮林语桐办白事，她家没人了，你看到了过来帮一下忙。”
看到这，刘一手将手机关上，放回了兜里。
面色沉重。
他和林语桐不熟，其实满打满算两人认识也不到半个月。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生很内向，看起来也蛮可爱的，没什么心眼。
所以在咖啡馆他才会为她出头教训一下那些嚼舌根子的人。
没想到，这样一个举动，一层层发酵下来，居然酿成了今天这般后果。
刘一手望着前面的空地发呆：
“或许，如果我不多管闲事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吧。”
一时间，刘一手有些茫然。
他看了眼最后一条消息发送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刚刚发送的。
他连忙起身准备前往苏长春给他的这个地址所在的地方。
在原地犹豫了半天后，他还是动身了。
……
下沙村。
距离航周市市区不远。
一个村民围绕着旅游景点谋生的村庄。
林语桐从小便生活在这。
在旅游景点开发以前，村里还是很穷的，所以村子里的年轻人都会外出打工。
她的父亲便是其中一员。
可惜没赶上好时候，在旅游景点开发出来前两年便在工地上遇到灵种袭击事件，不幸去世了。
母亲更别说了，在生下林语桐后两年，因为坐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根，早早离世了。
这个村子里，林语桐唯一的亲人便是她的奶奶。
奶奶年轻的时候在大学教过书，是个高知分子。
只是在迷宫降临后，这些知识已然被时代抛弃，再加上身体不好，便少了些谋生的手段。
好在，后来景区分配了一个摊位，供奶奶开了个小店，日子这才稍微好了起来。
林语桐自记事起便跟在奶奶身后，帮奶奶看店，帮奶奶搬货。
村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这对祖孙，许多能帮衬的也都帮衬着。
林语桐考上灵者高校，启灵成功后，奶奶大摆酒席在村子里宴请曾经帮助过她们的村民们。
村民们也打心底为这对祖孙高兴，村子里的人都说，林语桐有出息了，奶奶有福了。
可任谁也没想到，这福还没来得及享，奶奶竟然先去了。
此时，村子里的气氛也是比较沉闷。
刘一手赶到的时候，村子里的村民大部分已经穿上了丧服。
来回奔走着，神色匆忙，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些东西 。
如果从上空俯瞰，会看到一个个白点在山水村庄小道间流动。
最终都汇聚于一个河流旁的小房子。
刘一手站在小房子的后院，后院还种着几株兰花和成片的蔬菜，地里的土壤是松软的，似乎不久前被翻过一遍。
门口的地上摆放着一盆盆的花卉，而装花的花瓶大多都是些饮料瓶和罐头。
“你来了。”
苏长春不知何时站在了刘一手的身后。
刘一手回头看去，苏长春不咸不淡地盯着他。
“嗯。”
刘一手应了一声。
苏长春眯着眼缓缓说道：
“这两天办丧席，等头七过了，人就要拉到火葬场烧了。”
“嗯，刘文琪她妈呢？”
刘一手问道。
“被拘留了，证据确凿，等林语桐起诉了。”
苏长春回复道。
见刘一手欲言又止。
苏长春了然于心继续说道：
“你不必自责。”
刘一手抿着嘴。
“但是，此事确是因我而起。”
苏长春沉默了片刻，没头没尾地说道：
“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刘一手撇了撇嘴，
“不怎么样。”
苏长春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值得我们去守护吗？”
刘一手被问的一愣，他看着苏长春的眼睛说道：
“守护世界？我哪来这能耐？我只要保护好我身边的人就够了。”
苏长春发出轻笑：“那就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够了，别的就别管了。”
刘一手挑了挑眉，看了眼苏长春，问道：
“林语桐呢？”
苏长春指了指前面，说道：
“在前边忙着呢，这村子看着大，其实人少的很，丧席两桌都坐不满，好在也不费事。”
刘一手说道：
“走吧，去帮忙吧。”
说罢，两人便向着前院走去。
此时，林语桐正端着一大盆洗好的菠菜往厨房走去，看到刘一手和苏长春迎面走来，她愣在了原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没等她开口，刘一手先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事情我都听说了，节哀。”
林语桐摇了摇头，说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谢谢，我欠你一条命。”
她顿了顿，
“这边马上就要忙完了，你们去那边坐着吧。”
刘一手深深地看了眼林语桐。
也许是这几天事情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眼眶也是红肿的，即使心中还充满了悲痛，但是家里只剩她一人，她只能强撑着让自己去做完这一切。
还好村里看着她长大的阿姨们来帮忙，才没让她显得过于狼狈。
刘一手和苏长春入席时，已经有十数人坐在桌上了，大多都是年纪不小的老人，在桌前窃窃私语着。
在巨灵神的庇佑加成下，刘一手的五感也被加强了许多，那些窃窃私语清晰地被他听见。
“听说桐丫头被城里人欺负惨了。”
“我就说城里没有什么好人，桐丫头这么天真的孩子可不得受欺负。”
“哎，可怜春花了，没享过一天福就这么去了。”
“……”
零零散散，碎碎语语。
林语桐从小到大的细枝末节在餐桌上摊开。
世间人情冷暖随着一盘盘菜上桌，被吃进了肚子。
刘一手若有所思地动着筷子，苏长春眯着眼小口吃着饭。
菜上的差不多了，后厨此时只剩下林语桐一人在忙活了，她不能不忙，她也不敢不忙。
屋子里，奶奶存在过的痕迹清清楚楚。
她不敢去看，借着这股忙碌来分散注意力。
席毕。
村里的人家此时都得知了，这个村子从此以后少了一个人。
景区里的小店，此后不会再有人卖那廉价的冰糕。
而林语桐也失去了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院子里，林语桐沉默地收拾着席后的残渣，刘一手走到林语桐身边一言不发地一起收拾起来。
苏长春站在院子门口静静地看着。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稀稀落落的碗碟碰撞声。
风一吹，院子里的枇杷树发出嗦嗦声。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刘一手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
林语桐回道，顿了顿继续说道：
“奶奶过几天火化，送完她最后一程，我就去起诉那个女人。”
苏长春在一旁突然插嘴说道：“那个女人被确定为精神失常。”
林语桐低着头说道：“什么意思。”
苏长春继续说道：“判不了死刑。”
林语桐停下手中的活，紧咬着嘴唇说道：“真不公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长春和刘一手都沉默了。
刘一手掏出了一张散发着蓝光的卡牌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他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蓝枝级别的卡牌，圣洁的铠甲。
“高三毕业后，来找我，你不是欠我条命吗，陪我走一趟迷宫。”
苏长春抬眼看向刘一手，露出询问的眼神。
刘一手没有理会，静静地看着林语桐。
林语桐呆呆地望向桌上蓝色的卡牌，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随后，刘一手便转身离开了。
苏长春留下一张银行卡说道：
“这里有十万，够你缓一阵子，当初是我找你组队的，所以，你不要拒绝，这是我这个队长的关照。”
随即他跟着刘一手离开了，嘴里还呢喃着，
“更何况，你救了我那么多次……”
这句话，只有苏长春自己听得见。
林语桐呆呆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直被眼眶束缚着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抽泣着。
“谢谢……对不起…奶奶……”
……
两人此时已经离开了下沙村，坐在了苏长春的车上。
苏长春拉上了后座和司机之间的隔音帘。
开口问道：“你要去迷宫？”
刘一手点了点头。
苏长春继续问道：“去干什么？”
刘一手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说道：“我家老爷子前段时间去迷宫了，我爸妈失联了，现在快半个月了，按理来说，以老爷子的能力，半个月怎么也该有个信了。”
苏长春眼神一凝，“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迷宫里出事了？”
刘一手皱着眉头，“嗯，只是猜测，再等等看，提前做个准备，也是为了给林语桐一个方向。”
当一个人失去了唯一的亲人，那么在这个世界上的留恋便会少上几分，再加上林语桐在学校被这么欺凌。
刘一手怕她想不开。
所以，他给了张他用不着的蓝卡，并利用了林语桐在他那欠下的恩情。
在偿还这份恩情之前，林语桐至少不会轻生。
苏长春叹了口气说道：“可是，高三毕业后就去迷宫，未免有些太早了，你要知道进入迷宫最低可是必须要达到40级。”
刘一手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更多是为了让林语桐缓过这段时间。”
苏长春歪头，“你喜欢她？”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照她，从你在咖啡店为她出头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刘一手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你相信一见如故吗？”
苏长春看着刘一手，眼神中笑意渐浓。
随后点了点头说道：“相信。”
刘一手瞥了眼苏长春，没有说话。
车内陷入了沉默。
苏长春杵着脑袋看着车窗外发着呆。
刘一手则闭眼休息着。
“刘文琪她妈关在哪？”
刘一手突然开口说道。
苏长春挑了挑眉说道：
“公安大楼。”
“给我放市政广场吧。”
“市政广场？离公安大楼很近啊。你要去干嘛？”
“我想去市政广场吃臭豆腐。”
“哦…行吧”
车子驶向市政广场。
刘一手下车前，苏长春叫住了刘一手。
他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迷宫那边你放心吧，老爷子和你爸妈没事的。”
刘一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苏长春微笑着回复道：“秘密。”
刘一手呵呵笑了一声，下车离去。
目送着苏长春离去后，他转身径直走向了公安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