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能恩将仇报
对呀，真是这样的话，那风家便是自己的恩人，是自己应该感恩戴德的恩人。当年可是救命之恩。
晚膳后的南郊行宫，长姐将姜再起拉到一边，毫不意外地表示反对他与风家大小姐的婚事，让他明日去退婚，而姜再起便说当年救自己出地狱的便是风府，自己这是准备对风府以身相许来报恩。
姜萱闻言后，笑了笑应道：“你确定，你娶风家大小姐是报恩，而不是报仇？”
闻言，姜再起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姜再起没有料到，原本以为会让长姐暴跳三丈的事，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让自己闭嘴了。
的确！
姜再起清楚明白自己眼下这般境况，不但不能给风府带来好处，或许还会带来祸事。
在回宫的路上，姜再起想得明白，本来自己也没打算能跟家世显赫的风府结亲，只是想借此让自己出名而已，让全盛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大王还有一位在世的嫡子，是比太子更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嫡子。
如今出名的目的达到了，是该放手了，再怎样也不能恩将仇报呀。
至于那门亲事，就当自己与那梦中仙女是有缘无份。有缘的话，下辈子再续情缘吧。
等明日退婚后，自己还是想想该怎样复仇吧。
要不然又要自我颓废，躺平了。
姜再起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公子，你在想什么？”知了见姜再起站在那发呆半天，还叹起气来，不禁好奇地问。
而知了自己已经捡起那掉在地上的药酒，默默咬牙揉了起来。
“呀？我没想什么。”姜再起顿了顿后，对知了问道，“知了，你觉得风家大小姐嫁给我，是好事嘛？”
闻言，知了像是看什么怪物似的盯着姜再起看：“这还用问呀，肯定是好事。风府，那是盛京城出名的富贵人家，公子能攀上这门亲事，这辈子是不愁了。”
“那对风家大小姐来说呢？”
知了想了想后，才面带歉意说道：“公子，你不要怪我直说，如果不嫁你，风家大小姐是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也这样认为。”姜再起又叹了一口气。
说罢，他便扔下不知所以却心底又有些小窃喜的知了，回榻躺着。
……
……
“公子，发生什么事？你怎么跑去郑夫人面前说要退婚？”
前脚刚去膳房取菜的知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后，连菜都顾不上拿，后脚就飞奔回小院，对着正在看书简的姜再起，不解地问道。
怪不得今日公子奇迹般地这么早起身，原来是去退婚。
果然，这公子早起必有大事发生。
正坐在软垫上读书的姜再起平淡地抬眼看了知了一眼，昨夜撞得那个包还是高耸着，显得知了像个寿星公。
他没说什么，随后又低头看他的书简一会后，才缓缓答道：“昨夜，你不是说，风家大小姐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清楚自己的境况，不想耽误她。”
“唉，公子，你又犯傻啦？”知了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毫不留情地吐槽起他。
“注意一点你的言辞。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子。”姜再起轻轻咳嗽两声。
“公子，那是风府，求娶风家小姐的媒婆都快要踏破风府门槛。你如今去退婚，你不后悔？你不娶妻，那后半生就得和知了一起过了。”知了嘴角微微翘起，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姜再起眼也不抬地回了一嘴：“后悔呀，怎么会不后悔？这么好的姻缘，别人求都求不来。”闻言，知了面上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略带幽怨的口吻说道：“风家小姐无论样貌还是家世，的确是万里挑一。世间女子难有与之相较。”
“的确是。”姜再起点了点头，这不可否认。
此话一出，方才还失落的知了忽然又换了一副面容，兴高采烈地说道：“就是呀，难得郑夫人为公子撮合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公子就该好好珍惜，不用想那么多。来，起来，公子。”知了伸手去拉姜再起起身，“知了为公子更衣，公子再去景和宫跑一趟，好好跟郑夫人说说，郑夫人平常挺关照公子的，会听进去的。至于那通行令牌，这该怎么办呢？没有通行令牌，进不去景和宫。不知给点银钱给门口守卫，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记得我还有一些银钱，我去取来，公子先拿去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话音刚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知了就急匆匆地转身取钱。
“不用去了。”姜再起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知了。
“为什么？”知了深呼吸几下，极力压住即将涌出的泪水，眼睛通红地扭头看向仍是云淡风轻的姜再起。
“郑夫人不同意退婚，婚事已经定好在六天后举行。”坐在垫子上的姜再起忧心忡忡地放开拉住知了的手。
既然婚事不能退，姜再起只能顺着郑夫人的意思，照常跟风家大小姐成亲。
至于是报仇还是报恩，姜再起想：自己只能低调行事，少给风府惹来麻烦。
相比姜再起的心事重重，知了一听，立马强颜欢笑，拍着手道：“我就说，郑夫人还是为公子着想的。这些年多亏郑夫人对公子多有照顾，日子才过得下去。”
“是吗？”姜再起低头苦笑，再次将头埋进书简里。
郑夫人哪是在帮他，她是想快点撵他出盛京城。
看来他是低估了郑夫人的收买人心的本事，连知了也对她感激不尽。
那就不能怪风府被郑夫人拿捏了。
只怪自己，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没想到，连大王的赐婚也能拒绝的风府，居然没能拒绝郑夫人的赐婚。
或者说，他是没想到，风府或许为了讨好郑夫人，保住分月轩与王宫的生意，居然愿意牺牲自己女儿的终身。
看来以后做每个决定前都要好好打听一番，也不要低估对手的实力，以免重蹈今日覆辙。姜再起在心中再三叮嘱自己要吸取教训。
“不过，你是该要拿出你的私房钱贡献一下。等我与风家小姐成亲后，我们就得离开盛京城。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封地。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想办法再赚些银钱，争取在盛京城的地界外买个宅子，先安顿下来。不过只有六天，看来这宅子只能在离盛京城最近的高州买了。”说罢，姜再起放下书简，抬头看向知了说道。
“什么？要离开盛京？离开王宫？”知了惊呼道。
姜再起见知了大惊小怪的，忍不住调侃道：“你不要一惊一乍的，不管到哪，你永远是我的姐姐。眼睛怎么红了，不舍得你那些银钱？放心，我只是借，会还……”
尚未等姜再起说完，知了便抢着问道：“公子为什么要离开盛京城？不离开不行吗？”
“这是祖训，王族子弟在成亲后，必须要离开盛京城。你进宫那么久，有看见过成亲后的公子留在盛京城的嘛？”姜再起解释道。
“好像是没有。不过大王也没有什么子嗣，成年的也只有太子元，然后就是公子和太子。说来也奇怪，怎么太子没有弟弟？后宫的妃嫔那么多，怎么都没有人为大王再诞下一男半女的。”
“你看，你又来了，能私下议论君王的嘛？若被别人听去，不告去慎刑司，打你几大板子。”
闻言，知了笑了笑，讨巧地说道：“我就是敢在公子面前说说。哎，不对呀，公子无知也算王族子弟呀，他怎么能常年留在盛京城？”
“他是仲叔父死后，父王特意召他回盛京城的。你觉得我那位对我不闻不问的父王也会如此厚待我？”
“自然是不会。”
“所以还是靠咱们自己。”姜再起苦闷地冲知了笑了笑。
可知了却是略带歉意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姜再起的眸子，过了片刻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子，知了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你心里又憋了什么坏主意。”姜再起只是略略地看了知了一眼，便径直起身走向堂屋的小茶几，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身后的知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知了不能跟公子一起离开盛京城，知了暂时不能离开王宫。”
“为什么？”此言一出，姜再起手里端着的茶碗差点被打翻。
稳了稳茶碗后，姜再起蹙眉问道：“你是怕你公子没本事，在宫外养不活你？”
话音刚落，知了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那样，我是愿意跟着公子的，再苦再累，知了也不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