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神帮忙
“换言之，公子的仇是没报成了？不但没报成，还以后都不可能报了？”心思单纯的知了看问题的方式直接明了，一击即中问题的核心。
说到这，姜再起刚燃起的不甘和愤恨开始慢慢消散，取而代之是浓浓的颓废感。
而知了看他这个样子，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原来就为了这事，颓废了两个月。
知了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报仇的方式有很多，并不是只有杀仇人这一种。”
闻言，姜再起无奈地看了知了一眼：“我懂得这个道理。可仇人都不在了，这仇报得还有意义嘛？”
“是没有意义。但你的心结要解开呀，你的生活要有意义呀。人从来都要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
此话一出，姜再起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
见少年不再说什么，知了接着说道：“太子元人是不在了，那太子元有没有想要要不来的东西，想做做不到的事？”
“如果你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什么反应？”
“他会对我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姜再起答道。
“那就对了。这样便让他九泉之下都无法安宁，如此一来，公子你便复仇成功了，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听到少年的回答，知了赶紧上赶地宽慰他，极力地给他洗脑。
毕竟她不愿再看到少年这副行尸走肉的状态，如今有一丝希望，她还不抓紧。
“真的？”姜再起表示疑惑。
“当然，道理就是这样的。何为报仇，就是让仇人不痛快。”
“姜元已经死了，我做到他做不到的事，他也不知道呀。这仇报了跟没报有什么区别。”姜再起没好气地答道。
“他不知道，你可以告诉他呀。”知了挺直了身子，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告诉他？”少年越听越糊涂，困惑不已。
“公子，你知道吗？不周国的大祭司，据说是神的使者，无所不能，占卜推演无一不准，除此之外，他们还会一种秘术。这个秘术能召唤鬼魂，与鬼魂说话，还能让人重生，千年不死。”此事是知了小时曾躲在柜中，从一个陌生人与阿母神秘兮兮地私下说话听来的。因为听到的话太离奇了，所以知了印象极其深刻。可就算如此，此事也作不了真假，如今是病急乱投医，直接拿来添油加醋地说给姜再起听。
“神的使者？千年不死？真有这样的人吗？”姜再起皱眉问道。
听到少年的反问，知了连忙捣蒜般点头。
“公子，你不用管什么千年不死。你只要做成那件太子元做不成的事，到时请不周国的大祭司召唤太子元的灵魂，告诉他，这样你的仇不就报了？”知了赶紧给他洗脑，是怕他继续追问下去，自己都不知怎么圆回来。
少年皱着眉，点着头，觉着这话听起来有些道理。
下一刻，少年的眼神忽然变得谨慎，盯着知了圆圆的双眼问道：“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当年十一岁的姜再起就是被自己的贴身内监骗出宫去，才让姜元有毁了他的机会。
这一眼神看得知了心里咯噔一下，六年来，少年从未拿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就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没有。
不过，她这些年，照顾这位如同是她弟弟的少年时，吃过的盐也不是白吃的。
哄他的事没少干。
只要能让少年振作精神，说个谎又怎样，何况，这个真不是谎话。
“公子，我没骗你。此事千真万确。”知了立马眼神真诚地说道。
闻言，姜再起还是心里有疑虑，说道：“不周国毗邻东齐，如今还臣服我东齐多年，可从来也没听哪人提起过不周国有什么大祭司？”
听到姜再起的质问，知了瞬间神秘万分地答道：“这是不周国最大的秘密。当年默默无闻的小国不周国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做到天下一统，都说是大祭司的功劳。可惜，不知怎的，第一任大祭司死了后，她的后人似乎受到了天神的诅咒，一个个活不过而立之年。正因大祭司的衰败，不周国统治了短短几十年，就开始分崩离析，四分五裂，勉强保住国都后，沦为了东齐的附属国。因此后世的人，都想探寻第一任大祭司的秘密，想借此能让自己的国家同样能迅速做到天下一统。不过，或许是不周国没落的太久了，不经不觉都过了好几百年，也正因如此，这不周国大祭司的秘密才会被人慢慢淡忘，少有人提起。况且东齐的律法禁止谈论神灵，公子从未听说过，很是正常。”
说话的同时，知了还特意双手环胸，一本正经地不断点头。
见此，姜再起有些哭笑不得，这天下谁都知道并没有什么天神。为了自己能重新振作，也难为知了现编故事。
正当姜再起正想出口感谢知了的良苦用心时，谁料，知了一改方才的一本正经，厚着脸皮地凑近姜再起，问道：“那公子知道，太子元最想做的，却偏偏没做到的事，是什么事？”
见到知了露出打听八卦的专用脸时，姜再起到嘴的感谢话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无奈叹气。
眼见少年愣神，不出声，知了又问了一遍：“公子，你究竟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可以出宫，问问姜夫人，她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用。”姜再起笑了笑，“之前，为了报仇成功，我可是好好调查了姜元一段时间。”
怪不得有段时间，公子天天出宫去，原来是去调查太子元。知了心想。
“那太子元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是看上哪位求而不得的美人，还是看不顺眼哪位大臣，想除之而后快？”
隔三差五去膳房取菜的知了，还是挺关注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毕竟这是她长年在这个清冷的小院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故而，自然也听过有关姜元的八卦。
躺在榻上的少年，听了知了的话后，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都不是，是当大王。”
“当大王？！”知了目瞪口呆地问道。
作为普通百姓，作为低等宫女，在这等级森严的制度下，对于姜元的想做的事，知了能想到的就是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她是料想不到，这，居然是跟普通人根本不沾边。
也对，王权的传承只有大王的子嗣有资格，还得是嫡长子更有说服力。
待知了回过神来，用商量的口吻，对姜再起说道：“公子，你要不再想想太子元还有没有别的想做却又没做到的事？这，当大王，太难了，咱们换一个。”
姜再起没有出声，只是转过头去，再次盯着那根房梁。
照顾姜再起多年的知了，深知这五公子的脾性，越是认真的事，越是云淡风轻。她是最怕他这种不声不吭，比起这两个月的行尸走肉，消沉躺平更让人担心。
如今，她是恨自己方才拼了命地跟公子洗脑，如今洗脑成功了，才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又一声钟声传来。
“公子，你听，这是第九下钟声了。大王已经定了六公子为新的太子。等大王薨逝了，六公子就会登基为王。这都是顺理成章，板上钉钉的事。咱们不瞎折腾，换一个呀，换一个。”知了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知了，我想试试。”姜再起对着房梁说道。
“公子，这是要丢命的事。区区报仇，没必要将自己的命也丢了。报仇的方式多的去，咱，再想别的法子。”此刻，知了觉得自己无法拉姜再起往回走了。
“知了，我认真想了想，你给的这个方法，真是一个好方法。我觉得可行。”姜再起再一次转过头来看向知了，看向知了那副快要急哭的脸。
“公子，这不是一个好办法。知了说错了。”知了紧皱着眉头，紧紧地抿着嘴，想捶胸顿足，陡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了，谄媚地说道：“公子，要不你明日出宫，去南郊行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