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发卖青莲
“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本来就很弱。”男孩低下了头。
“我娘以前是西巷子里的花魁，我爹是个落魄书生，后来我爹迷上了赌钱，我从小生了病，家里也没钱治病，所以我的身体底子本就比普通人都要差，我爹赌到把家底全都输光之后，就把我娘买了，后来我爹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寡妇相中，招了去，但是招他的人嫌他有个儿子，于是他把我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嫌我太瘦了，卖不出好价钱，就天天用鞭子抽我。”
林琅越说，头越低。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卖到了侯府，但他们说我是妓女和赌鬼生的，就算是做下人也只能做最低等的下人，所以我就只能住在马圈，吃别人吃剩的饭菜，干最苦最累的活，我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刚刚是我睡得最久最安稳的一次了。”
一旁的银宝在听到林琅可怜的身世之后，也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都是下人，但好歹她遇到了好主子，每天能够吃饱穿暖，但是林琅就算进了侯府，也是整日风餐露宿，真是可怜。
顾鸢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多大变化，而是问他：“你认识字吗？”
“认识，以前我爹不赌的时候也会教我写字。”林琅点头。
“那行，正好我接了一些铺子，打理铺子需要个跑腿的，从今以后，你就穿着这婢女装跟在我身边，别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的陪嫁丫鬟，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跟在我身边，你饿不死。”
顾鸢的话让林琅的眼睛一亮，想到自己不用再住那个臭烘烘的马圈，也不用再吃残羹剩饭，让他穿着身女装又算得了什么？
林琅立马跪在顾鸢的面前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行了，银宝，你先带他去吃点东西。”
顾鸢让他们两人先离开，把金珠留了下来。
顾鸢将宁氏给的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铺子地契。
“金珠，你将这些铺子的名字都记一下，待会儿去街上打听打听，租出去的那些铺子经营如何，正在经营的铺子盈利怎样。”顾鸢在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抱有期望。
将铺子的事交给了金珠，然后她自己打开了放置着下人卖身契的盒子。
一共是十三张，除去施曼银这个姨娘以外，就只有十二个婢女。
董彦丞居住的葳蕤院是五个，施曼银的清芙院留了两个，顾鸢的雅棠院也是五个，两个贴身婢女，两个浣洗婢女，一个专门负责管理膳食的婢女。
本来加上金珠和银宝应该有七个，但是原本的那两个贴身婢女碧莲和青莲她不打算要了。
施曼银的人，自然是要处理了的。
当天下午，牙婆就带着两个牙人将青莲带走了，青莲哭天喊地惊扰了整个东苑，但是她怎么哭喊也没用，她的卖身契已经落在牙婆的手中。
碧莲见此情形，想要将青莲给拉回来，但是她一个婢女，哪有牙人的力气大，不仅没有拉回青莲，反而自己跌倒在地上，手臂被擦破流了血。
碧莲从地上爬起来，青莲已经被牙婆给带走，等她追出去的时候，东苑的后门已经关上。
碧莲转身就朝着顾鸢所住的雅棠院跑去，可刚跑到门口，就突然顿住了。
青莲之所以会被发卖掉，肯定是因为今天早晨的事，牙婆能有青莲的卖身契，就说明这件事是主母同意了的，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主母的手中，若是没有主母点头，事情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此时她为了青莲去得罪新夫人，肯定讨不了任何好，还会把自己给赔进去。
想到这里，碧莲转变了方向，朝着施姨娘所住的清芙院走去。
青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施曼银又怎么会不知道？此时的她正满脸愁容。
她愁的并不是青莲被发卖，而是主母怎么会替顾鸢做主，如了她的意。
正巧此时看见碧莲走进来，施曼银加深了脸上的忧伤，阻止了正欲行礼的碧莲，安抚地拉过她的手，低声说道：“青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青莲，她是为了帮我才被那位针对了。”
原本满腔怒意的碧莲在听到施曼银说的这话，神色也松了下来，眼底浮现出怨色，“施姨娘，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雅棠院的那位，果然我就知道，只要她一来，我们东苑的这些下人就没得好日子过。”
施曼银暗自将碧莲的神色都收进眼底，眸色一垂，松开碧莲的手之后，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碧莲的手上，“碧莲，这是我这么些年攒下的几个体己钱，我知道，这点钱想要赎回青莲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钱你先拿着，等以后有机会你看到了青莲，帮我把这些钱交给她，她在外总得有些钱傍身。”
碧莲望着手中的钱袋，虽然钱袋不重，但是她掂量着也估摸有个十两，她知道侯府一向拮据，施姨娘能够存下这十两银子一定很不容易，没想到青莲被卖走了，她还能这么想着青莲，真是菩萨心肠，如此心善的姨娘，却遇到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夫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姨娘，这钱你收回去，既然青莲已经被卖走了，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你和玲姐儿要用钱的地方多着，这钱你就算给了我，我也不知道青莲被发卖到哪了，也不一定能交到她的手上。”碧莲说着，又将钱袋子放回了施曼银的手中。
施曼银不动声色地收回钱袋子，没再多说什么，正想转换话题的时候，就看见她院中的婢女巧娟跑了进来，施曼银见她急忙问道：“打听地怎么样了？”
巧娟跑急了，先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喝下之后才说道：“我已经找我那个中苑的小姐妹问过了，今日早晨雅棠院那位在给主母敬茶的时候，又是给了老侯爷三十万两白银，又是给了主母静仁师太亲手绘制的团扇，主母和老侯爷很是高兴，于是赏了那位城中三十个商铺，以及将我们东苑所有人的卖身契都给她了。”
“什么！”施曼银手中的钱袋滑落在地上，“东苑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她的手上？”
也包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