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一曲断肠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否有神？”
这句话一直徘徊在许星柚的脑海中，久久难以散去。
他就像一尊雕塑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若非猩红光辉如绸带般飘动，恐怕会以为这个世界已经静止。
万万没有想到，这颗头颅竟会问出这种问题。
“是否有神？”
许星柚喃喃自语，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七位龙脊已经达到人类天赋，在序纹这条路上，走到极限，却依旧无人称呼为神。
说到底，神这个字眼还是太虚无缥缈。但十二根神柱似乎在宣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除了神，还有谁能让普通人拥有序纹？除了神，还有谁能降临十二根神柱用以镇压邪祟，守护华夏？
但神若是存在，为何这几百几千年来，无人见过神的踪迹，甚至是存在过的痕迹，都不曾拥有？
就算经历这么多神奇的事情，许星柚还是觉得神并不存在，轻轻摇头。
“不存在。”
“何出此言？你没有见过，为什么会认为他不存在？就像你没见过邪祟与序纹之前，也不会认为这世界竟存在如此神奇的能力。”
头颅黑洞洞的眼眶，好似一座干涸枯死的泉水，正疯狂涌出猩红的色彩，一双猩红的瞳孔正缓缓凝聚成型。
“这些与我无关。”
许星柚冷哼一声，并不打算与这颗头颅浪费时间，现在该自己问对方问题。
他不想浪费时间去争辩这无意义的事情。
“你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到我……”
“若我告诉你，这世界真的有神，而且我亲眼见过呢？”
没等许星柚说完，头颅锯齿状的牙齿滴落着鲜血，渐渐汇聚成一摊血泊。
在阴阳瞳的注视下，许星柚惊讶的发现，不只是头颅上覆盖的鲜血，还是地面即将干涸的血迹，在前不久，竟焕然一新。
教堂内所有的血液与残肢断臂全部被更换成刚放出的血液和刚斩断的身躯。
滚烫流动的血液，断臂处的血肉在轻微颤动，还未失去活性。
头颅原本咧开至后脑勺的嘴巴，正肉眼可见的愈合，就连头颅下的脖子，也在轻微生长，血肉蠕动的声音在教堂中轻响。
“什么意思？”
许星柚沉声开口，目光却死死盯着地面跪拜的残肢断臂，以及头颅正逐渐复苏的血肉。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拖下去。
眼瞳中闪烁着金光，一抹乌光从眉心冲出，【号钟】出现的瞬间，强横的威压似风暴般席卷。
地面堆积而成的血海，荡漾起阵阵涟漪，水波般扩散。
“你现在的行为，可不是想知道的样子。”
头颅猩红的瞳孔好似红外线锁定住许星柚，声音冰寒刺骨，仿若来自幽冥。
“你可以说，我考虑考虑。”
许星柚如千年寒冰，一步步靠近头颅，【号钟】乌光流转。
自从【天音】百分百觉醒后，就算只有破碎境，他也能使用【号钟】，更不要谈，现在是万物境巅峰。
“小子，你这是对我有杀意？”
“那得看你是不是好鸟。”许星柚不再纠结虚无缥缈的话题，头歪向一侧，看向尸山血海的教堂，叹了口气，
“不过，目前看来，你应该不是什么好鸟。”
话音刚落，一道金色流光自胸口冲出，似陨石般砸向头颅，恐怖的力量撕裂沿途的空气，引起阵阵爆鸣。
同时，许星柚双腿盘坐下来，阴阳瞳正高速运转，诡异规则降临世间。
指尖在【号钟】乌黑发亮的琴弦轻轻弹拨，比【流水】更加震慑人心的曲调，骤然迸发。
原本坚硬无比的教堂，在音符的轰击之下，竟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小子，你可知得罪我，会面临什么？”
头颅冷喝一声，所释放的威压却只有融天境，似皮球般高高跃起，躲过【流水】的轰击。
——轰隆！！
其身后的墙壁被【流水】轰开一个大洞，破碎的石块迸溅射出，却没有一个往许星柚的方向射来。
许星柚不再回答头颅的问题，而是完全沉下心来，灵魂在此刻得到升华，似乎被拉回进入琴神柱的那一天。
——这一曲，包含着我琴心重塑以后，两千多年来的感悟，也是我历经岁月沉淀后，巅峰时期创作的一曲。
——曲名：众生与轮回。
漫天飘散的音符像生出灵魂一样，破碎成漫天粉尘，徐徐降落。
原本弹射而起的头颅，在听到琴声时，猩红的瞳孔中竟涌出一抹清明，大脑仿佛失去思考，直直的坠落在地。
它的思绪静止，灵魂仿佛被拉进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个人似陨石般漂流，万千岁月，也只有他一个人。
没人交谈，无事可做，就这样漂流。
无尽的孤独与寂寥涌上心头，其眼瞳竟有些溃散，灵魂在若有若无的消除。
随着【众生与轮回】弹奏，头颅再无任何动作，就像茫茫大海上漂浮的一叶轻舟，早已失去生的希望。
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阁下！！”
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在教堂门口响起，一连四道由肉泥捏成的触手，骤然冲出，迸发出阵阵音爆。
而落点无比精准，落向许星柚的后脑勺。
许星柚眼中充满狂暴的杀意，【众生与轮回】的弹奏强行停止，高高跃起，左手猛的一拽。
飞出的【流水】似流星锤般周三拉回，与四根触手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破碎的肉块散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许星柚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却发现后者赤裸着身体，体表还附着着透明粘液，似乎刚出生，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
身体好像用破碎的血肉捏成，闪烁着猩红光晕，猩红的瞳孔盯着许星柚，万物境的压力骤然喷发。
头颅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灵魂在【众生与轮回】的影响下，已经泯灭一部分，若非一号支援及时，恐怕早就死在这位少年手中。
“一曲断肠？”
头颅喃喃自语，灵魂前所未有的感到颤栗，若非自己实力未恢复到巅峰，怎会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