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告知她
男子执笔写完信,又封上火漆蜡盖上印章,放到一旁,他才抬眼看向她。
贺婉月立马把大包小包锦盒递过去,她也不期望男子会接,赶紧放到小几上。
“上次大人和您朋友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这是谢礼。”
“是李廉救你的,你应该感激他。”
他目光清明,语气平静。
“我知道,但我更明白,如果没有您在场,李公子也不一定会出手帮我。”
一定程度上,李廉也是在狐假虎威。
男子不置可否,端起茶盏浅饮一口。
“还有这个巾帕,我已经洗净了,现在物归原主。”
她掏出一块儿洁白叠的方方正正的巾帕规规矩矩上前放到桌案上。
放下帕子的瞬间,她仿佛如释重负。
他的东西就对她有如此重担?
这让男子挑挑眉,心下稍有不愉:
“你还欠着我一首曲子,若是弹的好,我可以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女子眼眸一亮,脱口而出:“当真?”
男子含笑看着她,那眼神无端多了几分认真。
她有些羞于对视,又仿佛被全然看透心中所想,但不论如何,若能从此人口中探出一些消息,也不枉此行。
她绕过屏风就注意到,在靠近博古架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置是绿绮。
对于这把琴,贺婉月是熟悉的,毕竟在梦中,她已经弹过无数次。
她走到琴前坐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她试图去想她在年少时的快乐时光。
可她的年少除了被逼和各种师父学习诗书礼仪、棋琴书画,就是被打手心的难过画面,难得的快乐就是她偶有一两次,她得了宋大家的夸赞,她娘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宋大家是教她弹琴的一位女先生。
用膳时,看贺婉云依偎在她娘怀里,由她酿亲自喂食,她嘴里又漫出苦涩。
她凭借努力得来的片刻亲情却抵不过贺婉云一声撒娇。
画面一幕幕闪过,待停留到现她爹娘尚在,她的琴声又透露出几分满足和小窃喜。
满室檀香,琴声悠悠,女子闭眸弹的投入,琴声低处蹙眉,高扬处又扬唇,终了一滴泪欣慰满足的缓缓落下。
他受琴声感染,不由伸出手,在快碰上女子的脸颊时,忽然一怔。
正在此时,女子也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他的手近在咫尺,眼眸中有惊讶和疑惑。
男子从容的收回手,递了帕子过去。
贺婉月后知后觉抬手拭去眼泪,朝他微微一笑:
“多谢,但不用了。”
一用一还,还的来一遭。
她不是特别想见他。
“这把绿绮归你了。”
男子把琴放入琴盒,转身坐到椅子上。
“你为何执意要把这把琴送给我?”
贺婉月多少有些不理解,不论是梦中的他还是如今的他,都要送她这绿绮。
“宝剑赠英雄不算辜负,这把绿绮亦是如此。”
男子眸光盯着那琴,似有深沉一闪而过。
贺婉月于琴艺上有些天赋,但若说弹的能配的上这把古琴“绿绮”,倒也高看她。
但她不想拒绝了,这把琴确然是把好琴,既然无法推拒,何不顺缘。
“多谢大人,既然大人说会解我心中之惑,还请大人明说。”
贺婉月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
“你上次问我,此行来江陵城是否寻人,我可以告诉你,没错,寻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名高青,年五十四,女的不知其名,年岁应与你相仿。”
男子眸色浅淡,毫无隐瞒。
虽然贺婉月早就有所猜测,可此刻真如她所想的话语还是让她内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紧紧攥紧手心,让自己努力表现出几分惊讶,可实则脸色她早就白的像纸:
“大人寻的这两人,定然身份不一般吧。”
男子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她苍白的脸色询问:
“你身体不舒服吗?”
“无碍,我应是昨晚没休息好。”女子摇摇头。
此时,宁同敲门,“大人,汴梁来信。”
男子瞧了她一眼,起身绕过屏风去开门。
而就在他们主仆说话的瞬间,贺婉云飞快上前来到桌案前,往男子的旁边堆放的卷宗上扫了一眼,其中一卷赫然写着永昌流民调查密卷。
她立马又后退,心下却惊起巨浪,永昌流民,能形成卷宗的只有十五年年前桓王那桩大事,导致江昌两地流民逃窜。
他找的这两个人是与桓王有关?他处处针对贺家,难道怀疑那人就藏在贺家?
看来得想办法见一次狱中的顾叔。
男子回来后,贺婉月收敛情绪,她微微一笑,“今日,不打扰大人办公,我就先回去了。”
“还有一事,我没有与你说,我寻找的年龄与你相仿的女子,她手中应有一宫中打造的百岁项圈,如果你有所了解,还请告知。”
他温和的说,似乎只是请求,可贺婉月觉得另有深意。
回府后,贺婉月从妆奁台下的暗格之中取出一巴掌大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和田玉做成的精致项圈。
她仔细检查一遍,终于在项圈内,找到“皇家御赐”四个字,她的手不由一抖,差点摔了它。
看她面色有异,束羽有些担忧:
“少夫人,您自驿馆回来就一直忧心忡忡,是发生什么大事?还是那位大人为难你了?”
“他没有为难我,相反,还告诉我一些事情。”
只是她还猜不透他是何用心。
夜色渐沉,有人却气极杀了过来。
“贺婉月,你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明明是你们两人同去,我儿却在院外躺了那么久,你却在里面和李大人弹琴奏乐,你还要不要脸?”
林宜珠一回府就直奔春晖堂,和王氏好一通哭诉,说的话也不外乎贺婉月欺负她,她连李大人的面也没见上。
王氏一听,也怒火上头,要知道此番她费了多少心血,就等着林宜珠事成,结果,准备那么久,连正主的面还没见上。
“李大人不想见她,与我有何关系?我又不能强迫李大人见她。”
贺婉月坐在桌边,不紧不慢道。
那是李大人,谁活腻了,敢强迫他做事!
王氏心下一想,也是这回事,气焰削减几分,可开口还是带了几分理所当然:
“你是宜珠的嫂嫂,你不应该替宜珠向李大人说情说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