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觊觎之祸
名翠阁包厢内。
男子看着府衙送到他手上关于十五年前在江陵城落户的户籍名单,淡声道:
“十五年前,永昌城动乱,逃来江陵城的百姓不计其数,单就登记户籍的有数千人之多,想全部查出桓王旧部,还是得让顾祥开口。”
对面坐着的李廉从身后的格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拔了塞子,给两个酒盏都满上:
“他还不肯招啊?二哥,你不是对付这些嘴硬之人最有法子了吗?”
“有法子的是有软肋之人,这个顾祥无儿无女,又年近寿终,对钱财淡薄,于生死看淡,想让他开口,不易。”
“顾祥,他原名叫顾忠,我娘曾提过这个人,他对桓王忠心耿耿,从桓王少年时起,他就伺候在身侧,数次替桓王挡过暗杀,甚至腿脚也因救桓王落下暗疾,连桓王妃都对他礼让三分,如此人物,为何要在桓王起兵失败后,不选择忠主,反倒是逃走了。”
“他定然有一个不得不逃的理由。”李筠端起酒盏若有所思道。
“先不说他了,贺府的生意已被我蚕食一半,可贺青山还是稳如泰山,倒是让我小瞧了。”
“这也恰恰说明你的计划成功了。”
李筠远山般的眉目蹙起,
“高青,这只老狐狸,十五年前化名成贺青山在江陵城不过用了三年时间就混的风生水起,把生意越做越大,也难怪曾被叫为桓王的钱袋子。”
“要不是他这个贪生怕死,重利轻义的性子,说不定咱们要找的这位郡主还活不下来呢!”
李廉嘲讽中又夹杂几分表扬。
“郡主的信物还没找到,贺府暂时还动不得,贺青山既然醒了,那你就找个机会再见他一面,若是他识相,能交代出哪位是真正的郡主,咱们倒是能省心不少。”
“我明日就去找他。”
李廉说完又突然想起听到的事情,嘲讽的说:
“林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这林老爷也有点意思,亲弟死了,他倒是不忙着找真凶,而是忙着装棺埋尸,还真是兄弟情深。”
“林府是有点意思。”
男子轻笑一声,转而拿起旁边一叠汴梁城来信,翻看一会儿,把其中一封信递给对面软榻上已经慵懒躺下的男子道,
“这是你娘写给你的信。”
听到家中来信,原本还悠哉悠哉的男子顿时紧张起来,他接过信,有些不敢拆,捻在手里良久,又担心的问:
“我娘该不会又催我回去娶那男人婆吧?”
“你没有嫌弃的份,在京中,但凡能找出有一女子不嫌弃你流连勾栏瓦舍,那就只有王将军府上的大小姐。”
李筠瞥他一眼,悠悠道。
“那是你没见识到她的恐怖。”
想到自己以前不论出门还是逛街都得偷偷摸摸,李廉就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可信在手中,他还是长出一口气,缓缓打开信。
幸好,他娘估计也知道在外不容易,就不拿婚事折磨他,只是一封普通的问候信。
他看完信,瘫在软榻上,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生无可恋的盯着屋上高梁,不解问:
“我娘总算是放过我一回,二哥,明明你年岁比我长,还是嘉庆侯府的世子,按理,大伯母应该很着急才对,可为何不见她催你呢?”
“成家立业,自古以来,都是如此道理,你心不定,尚未立业,二叔母想让你成家有个夫人管着你,定定性子。”
李筠摇头,又若有所思道:
“你若肯进翰林院,也许我可以帮你向二叔母求情。”
“你可饶了我吧,李府有我爹和我大哥两人驰骋沙场,为皇上效力足够,我可应付不来官场那些弯弯绕绕,能多赚点银子,供我肆意挥霍,再娶上几房美妾供我取乐,此生足矣。”
他大胆畅想着未来,倒是让李筠有几分羡慕,可他不同,他是嘉庆侯府的世子,生来就要承担满府的荣耀,他再反抗也无用。
“逮住一个顾祥,也算有了进展,咱们去隔壁醉月楼吃饭吧,他们家的荔枝白腰子,肘花熏鱼倒是和汴梁城中的新连楼不差上下。”
两人刚踏进醉月楼,掌柜一看到眼熟的贵客立马亲自招呼往楼上包厢引。
走到其中一包厢门口时,一个茶盏破空飞出,喧闹声随即入耳。
二人和掌柜都驻足,只见一赭红长袍男人拦着一白裙女子以及一蓝衣男子,大放厥词:
“林少夫人,今日是你夫君求着我,让我开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应了这桩请,不过一杯酒罢了,你就如此不给面子,是不把我张冒德放在眼里吗?还是你们夫妻二人今日诚心捉弄我的?”
男人一双浑浊的眼神透出几分不满,伸手就想捏女子下巴,被女子侧头躲了去。
她的目光从林城脸上冷冷看过,后者闪了闪眼眸,心虚的垂下头。
她满心怒气,只能再次看向张冒德,满眼厌恶道:
“谁约你来此,你就让谁陪你喝酒。”
“若我今日非得让你喝一杯呢?你长的如此活色生香,不如以身替你夫君偿债如何?”
他的酒劲上头,看着眼前女子高洁不可亵玩的模样,更是心头发痒,摇头晃脑扑上前要抓女子的手腕,拉着去喝酒。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女子也不是柔顺性子,当即摘下发钗,冲着他的手腕就狠狠扎下去,直扎的他鲜血直冒,怪叫不止。
他怒了,一巴掌就要甩过去,却半路被从后探出的一只手抓住,往后一甩,他就被狠狠甩到三步远的梨花木架上,撞碎两个圆肚高颈花瓶。
原以为自己躲不过此毒手的贺婉月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青一紫二人时,愣住了。
出手的是李廉,他一双桃花眼闪着冷笑:
“小爷最痛恨的就是欺负女子的男人,你算是撞小爷枪口上了。”
“你娘的,你哪来的臭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老子的事?”
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疼的脸色发青的张冒德捂着胳膊,气急败坏骂道。
“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李名廉,下次见了爷,识相就躲远点,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李廉把玩着自己腰间玉佩,桃花眼一闪,阴恻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