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赌坊催债
“你不去救她吗?她若淹死,你也活不了。”
路过那个仆从身边时,贺婉月淡淡瞥去一眼。
那仆从只觉得威压盛大,不敢抬眼瞧人,忙躬身跑去救人。
“啊——贺婉月,我和你没完!”
荷花池那边嘶喊的声音传来,贺婉月已经扶着束羽离开。
临走前,她还贴心的叫了候在外面的丫鬟下人一起去救她。
不过一个时辰,陈夫人掉进荷花塘被一仆从光着膀子救上来的消息就传遍林府,下人纷纷议论纷纷。
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陈夫人气的脸斜嘴歪,失了血色的嘴唇一直打着颤:
“等……等我好起来,我一定要她好看。”
“姑妈,你快省省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她好看,她不把这件事告诉那位大人就不错了。”
陈露坐在床前,端着姜汤,满眼不耐。
“她敢,一个到处勾引人的小贱人,也不知城儿看上她哪点,你怀了他的孩子,也不见对你多上心。”
陈露小脸一黑,将手中姜汤往小几上重重一放,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我怀的可是林府的孙子,只要有孩子在,她怎么都赢不过你,今日的事情,你若不牵扯出我,那咱们便仍是一条船上的人,只待他日我取而代之,你便是我亲姑妈,富贵日子还在后头。”
“我不一直是你亲姑妈吗?哪有什么现在以后。”
陈秀容眼眸闪闪,拉着她的手道,可陈露面上笑着,眼底却闪过一抹不屑。
“少夫人,咱们把这件事告诉公子吧,他定然会为您做主。”
束羽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心下满是后怕,更是骂了无数遍陈秀容。
“等人做主,不如自己报仇,上次我交代你办的事情,是时候看看成果了,传信给那三家赌坊,从明日起,约定结束了。”
她指尖把玩着那根银钗,眼中似有浓墨在翻滚。
“是,少夫人。”
束羽当即高兴的应声,
“这半个月来,您洒在那三家的银子数都数不清,总算以后不用给他们银子了。”
“平时也不缺你吃喝,自个的小私库也鼓鼓囊囊的,你怎么还见钱眼开,舍不得银子呢?”贺婉月纳闷的抬眼看向束羽。
后者抓脑挠腮,不好意思道:
“少夫人,您也知道奴婢从小无父无母,自然要为以后做打算,奴婢要攒很多的银子,等以后老了伺候不了少夫人了,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个小宅子,养一只狗,安享晚年。”
这话让贺婉月愣了一下,她从没想过,束羽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想的倒是挺长远,她恍惚想到自己似乎都没想过自己老了会如何,自如梦初醒后,她脑海中只有那两口黑漆漆的棺椁,沉沉的压在她的心头。
“少夫人,您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您是不是觉得奴婢这么想很没出息?”她紧张道。
贺婉月轻轻摇摇头,
“不会,小宅子不够,不如买个大宅子,咱俩一起住。”
她想了想,起身从自己上了锁的小箱子里取了一叠银票出来,递到束羽手中:
“这些银票,你先保存着,等咱们老了拿出来买大宅子。”
“这少夫人您说笑吧,你和我住一起住?公子怎么办?而且这太多了吧。”
束羽眼睛不眨紧紧盯着那叠银票,若是她没猜错,这至少有两千两,够买好几个大宅子。
“拿着,也许以后宅子涨价,这点银子都不够买,还得你贴银子。”
贺婉月笑着打趣。
“奴婢的银子就是少夫人的,就是都拿来买宅子都行。”束羽立马一本正经,再看到女子满脸的笑容,知道自己被取笑了,当即就嘟囔着:
“少夫人就知道开我玩笑。”
翌日,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林府一大早就被三大赌坊持棍围住,他们纷纷叫骂:
“还银子,今日必须还银子!”
“林峻,还银子!”
“堂堂的官爷,也欠人银子不还,大家都来看看!”
素来被赌坊围着讨欠银的只有那些无赖老汉,这还是第一次是官府门邸被围着叫骂,百姓觉得好奇,把林府围的水泄不通。
觉还没睡醒,就听说此事的陈秀容气的把林峻从床上拧着胳膊到地上,
“我说你个杀千刀的怎么昨夜那么殷勤,放着你千娇万嫩的小妾不睡,来陪我这个黄脸婆,原来是成了被讨银子的欠债鬼,你倒是风流快活玩好了,现在,林府都跟着你臭了!”
她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坐桌旁哭的一抽一抽: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嫁给你这个一事无成的赌鬼,还不如让我出家当姑子。”
“夫人啊,你别生气,你再借我一些银子,我一定能反败为胜,把欠的那些都赢回来。”
林峻搓着双手,满脸的讪笑讨好。
可迎接他的是一双臭鞋,板正的鞋印印在方脸上,惹的门外小丫鬟哄然偷笑。
被训了一早上的林峻此刻颜面尽失,当即也来了气,上前就把陈氏手腕上戴着的唯一一个手镯死夺硬抢出,发狠道:
“拿来吧,黄脸婆,那些银子你想办法还,还不完,老子就把你休了,让你滚回娘家当姑子。”
“天爷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谁能帮帮我!”
手都被抓破的陈秀容趴在桌上痛哭。
同样氛围凝重的春晖堂,王氏甩了一巴掌给林城,气急败坏道:
“我说你什么好,你不知你二叔什么性子,你还和他混在一起,我就问你,那些赌坊的人,你有没有欠他们银子?”
“我都记的二叔的名字”林城垂下的眼眸满是怨恨,他喏喏开口。
“那就好办了,现在你去一趟二房那,告诉他们,以后咱们和他们分家了,再无干系,让他们今日就搬出去住,要赶在你爹回来前,他要是知道此事,非得打断你的腿,而且以他对二爷的放纵,那些欠下的银子可就真得记在林府头上。”
“可可是,他毕竟是二叔,怎么能把他赶走”
“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你媳妇拿嫁妆把这个窟窿堵上。”
“不行,婉月还在生我的气,如何能用她的嫁妆,传出去也会叫人耻笑。”
“回夫人,少夫人说她身体不适,不能来给夫人请安,请您原谅。”
张妈走进来回禀。
“你看看她多狠心,躲着根本不见人,生怕别人打她嫁妆的主意,只有你一腔热情,她呢,可有半点回应你?怕是连床都不让你上吧?”
王氏幽幽看林城一眼,满眼恨铁不成钢,真是榆木脑袋,跟他那个娘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别说了,我去。”
想起那夜她宁死不从,他眼睛一黑,胸膛起伏不平,拳头也握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