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年节
入冬，虎珍院里这两天分外忙碌。各地的冰炭供奉一股脑涌进来。甭管啥品级，都在忙于发放。挂月殿里没闲人，各个忙的脚踢后脑勺。
听鲛狼说，这阵子妖怪们比较安分。要是在这拿钱的关键时刻，被派出去，会亏很多。愤怒的灵师会把它们揍的魂都不留。
无柯抓着信直犯愁。赵苛忙里偷闲回寝房时问他又被谁吓到了。
“是我爹……他给我安排亲事……阿赵你说怎么办。”他语气里八分的惶恐。
“哈哈哈，这不是好事吗？你可比我大一岁，该成亲了。”
无柯要哭出来：“阿赵我没心情听你说笑，我可不想多个人管我。”
赵苛默默吐槽这人真难哄：“哦？当初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不想留这的。”
“我……”
赵苛稍微认真点，从桌上分出各种珠宝和银票：“好歹你要回去，把事情说清楚。论公，你比你爹官位高，论私，村长是绝对站你一边。怕啥。你爹找的亲家你随自己心意挑，他说不了啥。这是你那份，看你吓得顾不上银子。”
“唉。你当我想啊，看见我爹，我这腿肚子转筋。”
赵苛给他个没救的眼神：“今年过年我不探亲了。你自己看着办。纳泽呢，老看不见他。”
无柯惯常的唉声叹气：“玩疯了。跟着司徒师叔呆外面不回来。”
整理好东西，赵苛来到凝月堂，多吉吆喝着让他们当苦力。大小箱子往下抬。
群峰北边是医卜两科大殿，赵苛和姚错在阴阳殿七拐八绕进到库房。阿末守门口，让他们把箱子放地上。打开后清点药材。
姚错痴迷于法器，在这空当不忘画图纸。赵苛见没啥人，拿起烟锅子使劲抽。
“魏大夫，还是你们文的好。不用受这累。这箱子怕不是好几百斤，我俩腰快断啦。”赵苛纳闷药材为啥那么重。简直牲口干的活儿。
阿末没搭腔，翻检记录后贴上符纸。
“你们俩，留点血，好做生献。”
赵苛：“生献是啥。”
这时从层层叠叠木箱后面传来个稚嫩声音：“哼，魏炎的徒弟只会打打杀杀？生献都没听过。”
“什么人？”赵苛带点凶恶，没办法，挂月殿的人遇到厉害人物都这反应。
那些沉重木箱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个小孩模样的人。穿的大红大紫，白皙脸庞上半点稚气没有。眼珠黑的渗人。
“呃，喜师伯。卑职唐突。”
是医字科的头领，赵苛只有入殿那天见过他。
喜背个手，迈开步子走来。阿末从百宝囊里拿出切药材的小刀和金碗。
“阿末，取每人半两血，放坛子里加药粉封存半月。务必今天取完，皇上那边可等不了。”
阿末是不客气，拉起赵苛的手咔嚓切下去。这刀不知用啥打造，锋利无比。赵苛拧着眉毛没骂娘。
“我说，要血没问题，说明白啊。”
喜仰头瞅他，这老妖怪般的气势让他闭了嘴。姚错认命的伸出手。
“不够，光从这里取不够。阿末，我找趟司徒流。”
“是，师父。”
取完血，阿末把碗放回百宝囊。
见赵苛满脸不爽，他切着药材说：“生献是我们给皇宫的贡品。王公贵族想求长生安康，要吃仙药。我们出点血，加上收的魂，配上珍贵灵药，给他们吃。”
“啊？不怕吃死他们？妖血对人是剧毒。”赵苛多半是嘲讽。
“赌命，成了的多活几十年，他们乐意的很。你们的给皇子吃，皇上吃的没那么凶险。”
“他姥姥的，真当我们牲口啊。”赵苛很不高兴。
“总比平民老百姓强。我们出点血，这过年的死囚，可就三魂皆无。”
姚错惊讶：“你是说，天魂丹？”
阿末面色沉重了些：“是啊。”
“等等，阿末，我们没吃过吧。”赵苛仔细回忆。
“想的美，那种东西不是我们能要的。大多黑灵师便是犯了这个禁忌。灵师不能吃人。”
赵苛没继续问，稍微想想，吃这个最多的，怕不是饕餮他们。
等所有供奉都分发归类完毕，回去对夏师叔复命，被临时委派留下的人们充满了怨念。
妖怪是消停，可人不会。
夏师叔把朝廷发来的单子给了各位年长师兄，让他们自己找人应付。得罪人的活儿，夏师叔推给了他们。
夏追在师叔身边嘀咕半天，回来时脸快拉到脚面了。好好唉声叹气番。
“赵苛，你跟我去趟越州。切，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这节骨眼。本来就没啥时间办私事。不行，我得找牙颜多要几个帮手。”
赵苛小跑着跟在后面，夏追走得老快。
“夏师兄，何时出发？”
“马上，催的急。这些小门小户眼皮浅的。我看事情急是假，找我们给他壮声势是真。看我不好好扒他层皮。”
回到住处，多吉不在，问无柯，说是去了半月堂，夏追这个火气直冒。赵苛是了解点，多半因为不能去见自己姬妾的缘故吧。虽然灵师不能迎娶名门之女，养几个没出身的常见。
从柜子里拿出要用的，听见夏追问他。
“还缺俩人，你觉得找谁？”
赵苛不假思索：“找老薛吧。那是他老家，好办事。另外归名带上吧。”
“那俩滑头，哼。要不是夏云田没成，何至于找他们。”无柯重新睡下，夏追拉住他肩膀，“你肚子里那位，他有没有教你新玩意儿？”
赵苛：“是有一些。我修习时间短，还不能学。”
“出去以后，写给我。有师叔在，以后让他给我们清闲的差事。”、
“哎？牙颜他从没教过什么？”
夏追把包裹甩到背上：“不一样。妖和我们学术法是不同的。只能血肉传承。说了你也不懂。你去把那俩人叫上，我们出发。”
薛城恍听说去越州，高兴的很。对他来说钱越多越好，又有买卖可以做。归名是纠结后答应了。
离开凝月堂前，来了只狐狸，嘴里咬着个袋子，里头是困兽石。这是牙颜的手下，给他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