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广东一游4

    老周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街上的川菜馆，恰逢周日，附近很多工厂都放假，每个餐馆都爆满，好在老周和餐馆老板还比较熟悉，提前定了位子，老周已经提前点好了菜，他们一行10人坐下后不久就上了满满一桌子菜，老周还让老板搬来了两箱冰镇过的啤酒，周大川不喝酒，老周给他点了瓶饮料，饭局热热闹闹的进行着

    大家一边喝酒用餐一边聊天，气氛热烈，老周让大川用饮料挨个给各位堂哥堂嫂、表哥敬酒，通过大家的聊天大川知道，他们这个大家族中大堂哥周大虎是最早来深圳的，在布吉已经待了快十年，大堂哥因为个子高大、身体壮实，刚到深圳的时候进厂没有去车间，而是做了保安，布吉好几个工厂都做过，慢慢认识些人积累了些人脉，他脑子比较灵活，利用自己的人脉介绍人进厂，每介绍一个人收一两百块钱介绍费，后来他发现这个来钱快还轻松，干脆就不在工厂做保安了，自己租了个门面和堂嫂开了个夫妻店专门做劳务中介，那几年几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内地青壮年前往广东打工淘金，大堂哥的劳务中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去年大堂哥还把儿子和岳母从老家接了出来，让儿子在深圳上学，岳母帮忙照顾小孩，席间大堂哥还称计划今年后买辆车。2001年前后，能开上私家车的绝对是人中翘楚，只是没想到大堂哥买车后却惹来一桩滔天祸事这是是后话暂且不表

    除了大堂哥、堂嫂外，二堂哥周二虎和堂嫂在布吉一家饮料厂上班，二叔家堂哥周强和老周一起在工地上干活，姑姑家表哥李明和七叔家堂哥周军在东莞虎门一家印刷厂上班，四叔家堂哥周平和他亲弟弟是随他母亲改嫁来到周大川四叔家的，周平比大川大两岁多，上学时却是同级的，周平上小学时成绩非常好，四年级期末考试那次老周还拿他的成绩单去敲打大川，可他还有个弟弟小时候常年生病，四叔家的经济情况也实在是算不上多乐观，周平很懂事，小学还未毕业就主动不上学了，先是拜邻村在外打工的一个大哥为师在福建学了一年平车，去年才来了深圳，就在附近一家纺织厂上班

    大家聊着各自生活、工作中的趣事，相互敬酒，后来话题又集中到了大川身上，大家都鼓励大川要好好上学，认真读书，像堂哥堂嫂、表哥没多少文化没学历，只能做一些最底层的工作，哪怕因为能吃苦耐劳受人赏识却也得不到晋升的机会

    最后大家又聊到大川这次暑假过来的安排问题，老周除了下雨天基本上每天都要去工地干活没多少时间能陪大川，大家商量先让大川跟表哥李明去东莞玩几天，表哥是印刷厂的机修技术员，平时工作相对比较轻松，可以带大川四处逛逛；然后再去布吉大堂哥那，大堂哥带大川去深圳市区转转，这时候大川才知道，深圳是分关内关外的，关内是市区，靠近香港，关内是最早划定的经济特区后来才慢慢扩展到关外各镇，从关外进关内要经过南头、梅林或布吉关口，是需要边防证的，不过2000年以后边防证已经查得不是很严了，普通人要进关倒也不是很困难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大家酒足饭饱后又回到了老周住的地方，在一楼饭堂，老周他们凑了一桌麻将一桌扑克玩牌，晚到下午五点半左右，大家婉拒了老周留大家吃晚饭的邀请，都说第二天要上班都准备打道回府了，大川也和表哥李明一起出发去东莞虎门。

    当天晚上，大川就和表哥一起到了李明在东莞虎门一家印刷厂上班的工厂宿舍，相比较于老周住的那个毛坯房，表哥这的条件无疑好很多，和大川在学校的宿舍一样，工厂的宿舍也是上下床，可原没有大川他们学校宿舍那么拥挤，一间十七八平米的宿舍只摆了两架上下床，下面住人、上面放东西，宿舍没有空调，但有把大吊扇开着倒也不觉得多热，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表哥本来住的是两人宿舍，恰逢住同一宿舍的同事近期刚离职，表哥目前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大川的到来倒也不用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接下来几天，表哥上班的时候大川就在宿舍里看书，表哥宿舍有好几本杂志《打工人》、《南海文艺》、《知音》等，除了看自己带来的课本和写作业外，这些杂志大川看得废寝忘食、津津有味，从这些杂志上他看到好多打工人爱恨纠缠的故事，中午表哥给大川从工厂食堂打来饭菜、晚上表哥会带大川去工厂外面的大排档炒两个菜，表哥会喝瓶啤酒，有两天表哥头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上午在宿舍睡觉，有个漂亮姐姐给表哥和大川打好饭菜送过来的，顺便还帮表哥洗了衣服，表哥长得高大、帅气，应该很讨女孩子喜欢，大川心想。

    表哥专程带大川出去玩了一天，他们去了虎门林则徐销烟旧址瞻仰了林则徐雕像，去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地沙角海湾，亲手触摸了清朝时候的岸防炮，大川在历史课本中看到的图片出现在眼前难免引发其思古之幽情。周大川第一次看见了大海，还坐了游艇在海面上逛了一圈，大川第一次知道原来海面无风也有浪，他原以为坐游艇就和在老家坐船一样平稳呢，结果却是游艇非常颠簸，比他在老家坐班车到县城的那条土路要颠簸得太多，好多次他都感觉自己要被颠下海了；大川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海水是咸的，身上被海水打湿后太阳一晒会有一层盐

    大川在表哥那待了一个星期，他打算回老周那去了，感觉在这边长时间打扰表哥他有点过意不去，表哥说送他过去，大川对表哥说不用，他都已经14岁了，自己坐车没问题，表哥也没坚持，给了大川20块钱车费，送大川上了去往深圳的班车

    大川顺利的回到了老周的住处，老周给大堂哥大虎打了电话，第二天大堂哥亲自过来接大川去了布吉大堂哥在布吉租了个两室一厅的套房，家具家电齐全，还有空调、彩电，比表哥的宿舍条件好很多，和老周的住处相比更是云泥之别，那个年代外出打工租套房的绝对屈指可数。大堂哥一家四口人，堂哥、堂嫂、侄子还有堂哥的岳母，侄子比大川小五岁，上次老周组织亲戚聚会的时候堂哥没把侄子一起带过去，因为那天他还要上补习班。去年堂哥才把侄子从老家接出来，在老家的时候大川也经常带侄子一块玩，夏天去河里钓鱼或玩水，一年多没见了，大川和侄子还是比较亲近的。大川到堂哥家后，晚上和侄子睡一起，堂哥的岳母睡客厅沙发，大川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大川到堂哥家第一天晚上，堂嫂坐了一大桌子菜，吃饭的时候堂哥给大川布置了“任务”，让大川每天带着侄子写作业、辅导他功课大川还是每天上午坚持学习、写作业，可侄子比较贪玩还调皮，堂哥堂嫂在的时候还好，只要他们一离开侄子就开起了小差，大川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川喜欢看电视，堂哥家的彩电能看香港凤凰卫视和翡翠台，每天下午都会播放香港电影，可有两天堂哥堂嫂回家看侄子的作业没写多少，就在数落他，说他一天就知道看电视就知道玩，虽然没直接说大川，可大川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后面也就再没主动去开过电视了。在堂哥家待了几天，大川觉得有点压抑，他主要觉得堂哥堂嫂对侄子期望太高、要求太严了，而侄子表面顺从，背后却又非常叛逆，大川想和堂哥堂嫂聊聊，又觉得他们拿大川也还当小孩子看，他也不好说什么

    堂哥带大川和侄子去了一趟深圳市区，他们去了莲花山公园、去了红树林、去了中英街，还去逛了华强北，大川第一次被深圳的繁华和现代化都市气息所震撼

    在堂哥家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大川对堂哥说他想回老周那边了，从老家到广东来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暑假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大川也差不多要准备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