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将不可触碰之物握于掌心
距离流星雨降临还有48小时12分钟。
诺蓓儿与萱野可离本站得很近，她是在大地为撕裂之时向两侧躲去的许多人中的一个，她亲眼看着那把漆黑的长枪破空而来，带起的的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其中像是藏了无形的刀子打在脸上生疼。
她看着萱野可离被长枪贯穿，看着她痛苦的挣扎，看着她的心口留下一个大洞，看着她死不瞑目在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一个刚刚满十八岁的姑娘，生命消逝在最好的年华，一把枯灰被风吹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诺蓓儿怔怔的看着地上被火焰灼烧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她心中恍惚生出愧疚来，就好像是她亲手将萱野可离推了出去，将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她送到了雾生零的面前。
从他们选择出面阻止黑塔与血族的斗争那一刻，萱野可离就被送上了祭台。
“诺蓓儿，你要相信我们的选择没有错，总有一些人要牺牲，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黎鸢察觉到了诺蓓儿的异样，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暖热她冰凉的指尖。
“即使我们不出面阻止，在血族元老的强势进攻之下她生还的希望也十分渺茫，甚至可能有更多的人要因此而死，我们只是选择了牺牲最少的方案。”
这就像是一个电车难题，当你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电车停下时，总是要选一边的。
诺蓓儿咽下心头的苦涩，转过头轻轻抹了抹眼角。
面对萱野可离的死亡，靠近焦土的人群之中，欧趴是最平静的那一个，无悲无喜，面无表情。
他同样盯着一地的焦黑看了许久，但是他心中升腾起的念头既不是悲悯也不是哀婉， 从前总是以包容和善良对待每一个人的他，此刻心中想的却是……她就应该去死。
欧趴猛然回过神来，他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他恐惧于自己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但是似乎……从萱野可离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只想让她去死，对她从来没有过一点的怜悯。
雾生零从诺蓓儿他们身边走过，冰冷的不夹杂任何感情的目光平等的扫视过每一个人，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雾生零的目光在诺蓓儿一行五人身上停顿了几秒！
仅仅是短暂的目光相汇，却好像几乎在瞬间被看穿了一样。
说来倒是不怪雾生零额外注意他们几个，放眼望去无论是蹲着坐着飞着站着的人，全部穿着统一样式的巫师长袍，就他们几个穿着萌学园的校服，站得又近，只要不是瞎子从旁走过总会注意到的。
一殿与三殿先后回到地面，不同的是三殿是轻飘飘落下来的，一殿是直接半空中砸下来的。
嘭起的烟雾被风吹散，露出一殿一张清秀但是阴沉得吓人的一张脸，他贴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着，捏的指节都有些发白，耻辱，这简直就是耻辱！
他自担任一殿圣者以来，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让一个血族在黑塔的地界上完全没有的任何损失情况下杀了一位黑塔巫师，简直是奇耻大辱，这和不战而降有什么区别！
忍一步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最终一殿咬着牙留下了一句，“三殿，你来！”随后拂袖而去，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雾生零了！
三殿只得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临时接过了谈判的重任。
“你们想要什么，随意说就是，我都答应。”
宇宙间所有人拢在一处也少有如此先说答应再谈条件的人，雾生零算一个。
“我们想要您手中的枪。”
玄熠顾不得许多一连开了两个穿越术将他们五个人都传送到了三殿身边去。
“嗯？”雾生零挑起一边眉毛看着玄熠勾了勾嘴角，她似乎对于玄熠这个直白的请求并不感到意外，她将长枪立在地上，漆黑的枪身几乎吸收了所有的光，甚至分不出枪的体积，其上缭绕着黑气看上去阴森异常。
“你们可以试试，如果拿得起，送你们也无妨。”
雾生零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挑了挑眉示意玄熠自行上前拿起地上的枪。
玄熠听得雾生零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下来心中暗暗觉得不对劲，但机会就摆在这里，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只见他定了定心神，缓缓伸出了手，眼神坚定下了决心，即使这把枪有千斤重他也一定要拿起来！
但是这与他设想的并不一样，他甚至没有触摸到枪——他的手从枪身中穿了过去，挥散一片黑雾，就好像这把枪只是透射出来的影子，没有实体！
玄熠又尝试了几次，一样触摸不到！
“这……”
“你们可以换个人试试，无妨。”
诺蓓儿犹豫了片刻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尝试去拿起那把枪，终究迎来了一样的结局。黑色的雾气从她指缝溜走，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也随之幻灭了。
黎鸢迎上前去，她的指尖仿佛触碰到一点冰凉的东西，但也仅仅是一瞬间，随后便化作一缕黑雾从她的指缝里溜走了。
“你们是想要朗基努斯对吧？”雾生零直白的点破了众人的想法，抿嘴一笑，“我手上的这个不过是朗基努斯的一块碎片罢了，也可以说是朗基努斯的影子，名为影之契。如果你们连它都拿不起，那真正的朗基努斯凭你们是不可能拿到的！”
雾生零话音刚落，漆黑的长枪轻轻颤动了一下，黑气散去了大半。
欧趴一只手将枪提了起来，长枪在他的手中似发出一声呜咽的悲鸣而后再无变化，欧趴看着手中的影之契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有点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