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黎鸢与冥渊

    一声低语未引得人注意，或是没听到，或是认为自己是听错了，唯一惊愕的只有欧趴。

    “欧趴你在说什么？”

    诺蓓儿只看见欧趴的嘴唇微动了动，没听清到底是说了什么，但看其脸色明显不对，镇静如他鲜少有如此的情绪波动。

    欧趴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黎鸢，双臂死死箍住她的肩膀，脸上流露出诺蓓儿从前从没有见过的神情，与她方才的眼含热泪有些像，但其中好像多了几分委屈。

    “姐，你回来了……”

    欧趴声音颤抖，几近哽咽。

    这应该是一场久别重逢，但是却不全是欣喜。

    被抱住的黎鸢脸上冒出清晰的问号，却又觉不好去推开他，抬起的手僵在空中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诺蓓儿下意识向旁边挪去了一步，细细的打量起这两个人。

    过往她所知的故事里，黎鸢是在白夜之战后的新学期来到萌学园的，黎鸢只在前日去白夜岛祭拜时见过被封锁在坚冰中的欧趴一面，此外再没有交集，虽然黎鸢说过见欧趴和焰王有些眼熟，但从欧趴的角度来看，他应当是不曾见过黎鸢的……

    “这位……欧趴同学，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黎鸢尴尬的开口，被勒得太紧有些呼吸困难。

    欧趴神思一怔，脸上的委屈恍然变成了迷茫与无措， 他颤抖着松开手臂，后退半步的动作略显踉跄，浸染了水光的漆黑眸子看着黎鸢时，黎鸢感觉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似的钝痛，好像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般内疚。

    “我叫黎鸢，黎明的黎，纸鸢的鸢。”

    黎鸢咽了口口水润了润有些发紧的嗓子，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此刻说出来却有些剌嗓子般。

    “黎鸢……黎鸢……”

    欧趴连念了两遍黎鸢的名字，垂下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但仍有悲伤逸散而出侵入人的肺腑。

    “抱歉，是我失礼了。”欧趴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声抱歉，“你与我姐姐长得很像，她叫冥渊。”

    “冥渊，黎鸢……听起来确实有些相像的。”

    诺蓓儿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心中想着，或许黎鸢真的与欧趴的姐姐有些渊源也说不定，但按年岁看却毫无可能，黎鸢与欧趴同年，生日只比欧趴大了半月而已，若说生日有假……

    “只读起来像罢了。”欧趴看向黎鸢，轻轻挑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只是我姐那两个字是幽冥的冥，深渊的渊。”

    幽冥的冥，深渊的渊。

    什么人家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诺蓓儿和安芮都不大理解，于夸克族而言，甚至于宇宙任意一族而言都实在不是什么好寓意。

    “安芮同学，你随后进去报到就行了，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再见。”欧趴回过身朝着安芮挥了挥手，未等到回话便快步离开了，连一丝犹疑和一丝停顿都没有，转眼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欧趴他是……”

    “欧趴平时不是这样的，大约是太过激动了。”诺蓓儿一边一个拉着安芮和黎鸢绕过两间隔断走进了保健室，“先去报到和检查吧！”

    诺蓓儿特别让大甜甜老师测了黎鸢的骨龄，黎鸢的过去她自己也记不得多少，也不无记错年龄的可能……不多时大甜甜老师给出了结果，黎鸢的骨龄与入学申请表上的年龄一致，十九岁。

    欧趴一路走到后山，找了个无人处坐下努力平静下翻涌得杂乱的心绪，他已很久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如此失态了。

    八岁那年，欧家生了好大的变故，长女失踪，幼子重病，好似天下诸多不幸都挤到了一块。欧趴的姐姐大欧趴八岁，失踪时也不过是十六岁，家里苦寻多日没有结果便放弃了，在家谱上勾去了名字定下了亡故的结局。

    欧趴用了一年的时间接受了姐姐亡故的事实，但心中仍是不甘心的藏了一丝侥幸，而今日初见黎鸢便是将这点侥幸给全然勾了出来，藏在心里的思念也如洪流般袭来。

    他庆幸尚能记得姐姐的容貌，不幸于此生或许再找不到姐姐，直到时间冲淡一切，连他也要遗忘。

    欧趴抬头望天，轻轻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