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危机
可能是自己共情能力太差，又或者是没有亲身经历那段时光，所有不懂其绝望和心酸。
何青内心唯一的波澜可能只有对外婆与李鹤这些年来的担心和恐惧。
不仅如此，他对眼前顾小小说出这些话感到怀疑和疑惑。
她还只是一个大概十岁的小孩，叙述能力未免太强，而且要知道她在经历那个时代时恐怕只有五六岁。
总觉得这些话是一人教她这么说的。
何青停下脚步，声音比之前对待顾小小那个声音放缓了很多，职业习惯两只眼睛盯着她脸看。
“小小，你上过学吗？”
“上过。”
小小点点头，也跟着他的动作停下，回答问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学校学什么东西。”
“就……这一年才开始去上学的。”
“学很多东西，都是教我们怎么生活的。”
“刚刚那些话是学校教你的吗？”
何青那只没有拿东西伸手拿走顾小小一直抱着的娃娃，蹲下身子直视那双泪还没有干透的眼。
顾小小被这个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吞咽几下早已干涸的喉咙有些胆怯回答道。
“是的……是学校教的。”
“休息一下吧。”
“你是想喝水吗？”
何青得到回答，站起身来把小熊娃娃还给顾小小，又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我……我不想喝水。”
顾小小为了不表现出自己是个累赘，连忙否定，只是说出这些话有些心虚，眼神到处躲闪。
“走吧，我们先找水喝。”
他看到这些，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摸了摸她头顶柔顺的发丝，往房区那边走去。
“小小，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何大花的老奶奶。”
“认识，她之前还给小小糖吃。”
何青本想随口一问问，想缓解自己刚刚那行为对顾晓小卡的惊吓，可没有想到她的回答直接给了他惊喜。
他连忙乘胜追击，虽然极力压抑住自己内心兴奋，但语气和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她在哪里！”
“小小不知道。”
“不过小小前段时间还见过她。”
“不过，她和另一个哥哥大包小包，似乎在搬家。”
经过一段时间简单相处，顾小小也不害怕身边那人，说出的话也不结巴了。
搬家了……
这下我又要到处寻找。
要是可以早点从沉睡中醒来就好了。
没事，至少我可以确定外婆和李鹤都还好好的。
或许这个答案对何青来说并不是特别满意，但至少他一直惴惴不安那颗心安定下来。
顾小小边走，边无聊四处打量。
她发现自己眼前那些世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她似乎可以透过一层厚厚的钢筋水泥看到那些房屋内的东西。
想不到我顾小小居然也被神明赐福，获得光权。
只是……爸爸妈妈没有机会看到……不然他们会很开心的。
要是他真的抛弃了我，我以后该怎么办……
越是这么想着，小小心情直接跌入谷底，胸口那块地方就像是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压住让她喘不上气。
他的父母曾经无数次教过她，如果他们哪一天不在，让她一定要找一个好人收留自己。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被送进福利院。
只是乱世之下，哪来那么多好人。
自己目前是因为对何青有作用才被带在身边，等到他找到他的目的地，自己恐怕难逃抛弃的命运。
泪水瞬间在顾小小眼眶中打转，眼前时间开始变得朦胧和不真切。
她终究还只是个十岁小孩，即使她百般努力控制自己失去家的悲伤，即使她早早知晓人性本恶。
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等等，别走了！”
就在她还沉浸在份悲伤中，前方几个废弃仓库中突然出现几道诡异身影。
它似乎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四条腿。
身体也无比高大，站起身来与三四米高的仓库差不多。
只是它现在盘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双手不断做出从地面上捧起东西往嘴里塞的动作。
而且它的身边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无皮。
何青还沉迷这么快就找到关于外婆线索的喜悦中，突然衣角被顾小小死死拉住，心中有些疑惑。
还不得他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小小先一步捂住他的嘴。
湿漉漉像小鹿般的眼睛散发出恐惧的神情，看着何青拼命摇头，并指了指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仓库。
何青读懂顾小小意思点头示意。
她见状松开自己捂住他嘴的小手，连忙拉着他轻手轻脚离开之前那块地方。
来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废弃居民楼，背靠在墙面上。
“怪物，那里有好多好多怪物。”
“起码有十几个！”
“而且……而且有一只两个脑袋四条腿和胳膊！”
小小靠在墙壁上长舒一口气，还是很小声把自己刚刚看到那一幕说给何青听。
何青听到后，表情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内心也是丝毫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你真的可以透过一面墙看到里面景象。”
小小点点头。
“走吧，水恐怕是喝不成了。”
“早点离开这里，我们在去找水喝。”
何青又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发丝，声音迁就那些存在怪物放轻很多。
“可是，那里有好多恐怖怪物！”
小小此时内心恐惧极了，根本不明白他在面对那么多怪物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冷静。
“只要我们小心些离开这里就好了。”
“怎么，你硬要要把这边怪物杀完在离开？”
“别害怕，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何青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小小。他清晰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对于一个可能亲眼看到自己父母被那些怪物杀害的十岁小女孩，恐惧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我……”
顾小小突然被抱起，大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人会抱起自己，难道他不应该丢下自己然后独自一人跑路吗？
“别害怕，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你指路。”
何青继续安慰道。
“嗯嗯，往那边走。”
她看了看四周，往一片漆黑而且空旷的草地指去。
“嘻嘻——嘻嘻——”
“孩子们，猜猜我发现什么了。”
“两只仓皇而逃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