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各怀心机
艾妮拿着眉笔帮艾丫描眉，画眼影。扑粉饼，涂口红。完了艾妮连连赞叹说：“真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猪我都能给画成西施”。
艾丫看着镜子中漂亮的自己说：“小姑，猪会坐着椅子让你画吗？”
“我打个比方，没说你是猪”。艾妮把玫瑰香水滴在艾丫的脖子上继续说：“女为悦己者容，长的越好看越要学会打扮自己”。
“好看天黑他也看不到”。艾丫弱弱地说。
“只要你用心，看不到他也能闻到”。正说着艾庆玉从外面进来，艾丫吓的赶紧闭了嘴。
艾妮的三个哥哥当中她最不喜欢的是艾庆玉，艾妮排行老小，全家人都宠着她，这次因为陈远瑞的事，见大哥来没好气地说：“没事别进我这屋”。
艾庆玉陪着笑脸，说：“这样和你哥说话，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妹”。
“是妹妹，不亲！”艾妮冷冷地说。
“我来和你说正事”。艾庆玉依然陪着笑。
“哼，鸡给黄鼠狼拜年”。
艾丫小声地说：“小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爸才是鸡”。艾妮指着艾丫的头皮说。
艾庆玉并不和艾妮计较，坐在门旁的椅子上说：“乡打字员的工作，让艾丫去”。
“你不是找过吉书记了吗，找我干嘛”。
“这话你能说，我不能说”。艾庆玉一脸的讨好。
“大哥，你这辈子最喜欢干损人利己的事，你把陈远瑞拉下来，换成你闺女，你太自私了”。
艾庆玉正色地说：“这事哥真得说说你，有好事你找外人，你还是我亲妹妹吗”。
“我还欠他家一条命呢，我拿什么还”。艾妮理直气壮地说。
艾庆玉大方地说：“只要艾丫能到乡里上班，你欠他家的情我还，我让陈远瑞在村里干团支部书记，过两年我退了，让陈远瑞干村支部书记”。
艾妮听王紫梦说过，陈怀志希望有一天陈远瑞能干黄石门村支部书记，艾妮说：“好，我答应你，你可以走了吧”。
艾庆玉走后，艾妮冲艾丫说：“你爸真坏，什么人呀”。
艾丫冰冷地说：“我不想提他，他不是人，说他干嘛”。艾丫站起身说：“快八点了，我走了”。
艾丫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村北的桃林，三天的约定，她不知道陈远瑞会不会来，天渐渐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山林里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不一会，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艾丫望着路口，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艾丫的头发和衣服已被雨水淋湿，她一次次下决心，数到一百陈远瑞不来就回家，她又一次次从一数到一百，反反复复，她怕自己走了陈远瑞来了等她。也不知等了多久，她感觉身上冷冷的，艾丫知道今天阴天，开始后悔没带一把伞，她知道，陈远瑞一定会来，哪怕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他也不会让自己在这儿一直等。
陈远瑞来的时候，艾丫激动的紧紧抓着他，说：“我知道你会来。”
陈远瑞说：“天下着雨，我不来怕你一直等，我想过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艾丫伤心地说：“王紫梦和你分手了，她去区委办公室上班了，以后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我哪里不好，我改”？
陈远瑞说：“你根本不了解王紫梦为什么和我分手，我和你根本不可能”。
艾丫不甘心地说：“你担心我家里不同意吗”？
“你爸不会同意”。陈远瑞认真地说。
“只要你愿意，我会让我爸同意。”艾丫紧张地声音发抖。
艾丫对陈远瑞的爱，让他既无奈又愧疚，他心中只有艾倾，他不敢对艾丫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陈远瑞委婉的说：“那天晚上心情不好，真对不起”。
艾丫情真意切地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如果你感觉对不起，就和我在一起。”
陈远瑞知道一时也说不通：“身上都淋湿了，回家吧”。
陈远瑞转身走了，艾丫从背后抱紧他，说：“陈远瑞，陪我淋一会雨吧，我只想你多呆一会。”
艾庆玉从艾妮那里出来，到商兰家调了一会情，回到家已十点多，朱心兰问：“艾妮答应了吗”？
艾庆玉习惯地点上一支烟，吸一口，生气地说：“艾妮这丫头，让咱爹惯坏了，她哪是我妹妹，她是我爹”。
“哎呦，和你说话就是累，扯那么远干嘛，艾妮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就是刀子嘴，不饶人”。
“我答应让陈远瑞在村里干团支部书记，又封官又许愿她才同意，说她欠人家一条命，陈怀志的死好像全因为她”。
“不就是一个团支部书记吗，艾妮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想还陈怀志一个人情，让陈远瑞去文化站上班，让你找吉书记搅黄了，艾妮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艾庆玉犹豫不决地说：“陈远瑞身上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如果让他在村里干，早晚养虎为患”。
朱心兰撇撇嘴说：“你老奸巨猾的，还担心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你活着累不累？”
艾庆玉白了媳妇一眼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你懂什么”。
朱心兰说：“你不是说商兰把陈怀志的风水给破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陈远瑞就算是孙悟空，不是也被你压着吗，真是的，在你眼里连我都是坏人。”
经朱心兰这么一说，艾庆玉丢下烟头下定决心，说：“明天我通知陈远瑞参加区民兵预备役训练”。
农历三月初二，清明。艾庆玉一早来到陈远瑞家里，当着赵子文的面说，陈远瑞有学问有能力，按照乡政府培养后备干部的文件要求，我想让陈远瑞在村里干团支部书记，一个月工资三十二元钱，除了去乡里开会，基本上不耽误干家里的活。如果陈远瑞没意见，明天去区武装部参加民兵预备役训练，训练十五天，每人发一身军装，每天补助两元钱，管吃住，伙食很好。陈远瑞欣然接受，他内心也许一直在等这一天。
陈远瑞吃过早饭，带着纸钱和香烟，来到爸的坟边。眼前的九顶山依然显的寂静而庄严，高山流水没有了夏天悬瀑的轰鸣，山泉汇集的涓涓细流，从岩壁滑落，在阳光照射下，五彩斑斓。山坡上长出青青的嫩草，迎春花点缀在荒草丛中，踏青的男女，总是折一枝桃花，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卿卿我我。陈远瑞把一支支烟点燃，整齐在摆成一排，陈怀志爱抽烟，每次陈远瑞总是带来一盒好烟，一一点上，看着烟一点点燃烧，和爸爸说家里的事，他感觉爸爸就在他身边，能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桃花山乡去了五个人参加区民兵预备役训练，陈远瑞是其中之一。训练十五天的八二迫击炮和六五式冲锋枪，去参加的人都知道是个好差事，艾庆玉让陈远瑞去，也是为了艾丫能到乡里上班。区武装部西山训练场，每天紧张严格的军事化训练和学习，让陈远瑞暂时忘却了心中许多烦恼，早上准时起床，叠豆腐块，跑操，吃饭，上课，八二迫击炮的野外训练，六五式冲锋枪打靶，模拟考试，最后要决出全区各乡镇考试成绩和实弹射击的排名。
六五式冲锋枪的考试在峄山市北山打靶场，天下着濛濛细雨，每人十发子弹，陈远瑞打了八十九环，和另外一个并列第一名。八二迫击炮实弹射击时，作为一炮手的陈远瑞，带着他们这一班，鬼使神差的一炮，把靶心的红旗炸上天，区武装部长惊讶不已，历年的八二迫击炮实弹打靶，把红旗打掉的还是第一次，桃花山乡也拿到全区第一的名次。艾庆玉去乡里开支部书记会议的时候，乡武装部李部长找到艾庆玉说：“你们村的陈远瑞这次真给咱们乡武装部争光了，你们村没有民兵连长，让他干吧”。
陈远瑞给村里争了荣誉，艾庆玉很高兴，回到家找到陈远瑞，让他再干村民兵连长，村干部的工资乡统一发。陈远瑞决定不上大学，就是想了却父亲最后的心愿，当黄石门村的支部书记，让自己的父辈兄妹富起来，不再贫穷。陈远瑞知道，为了爱着自己的王紫梦，还有更多被艾庆玉欺负的女人，他和艾庆玉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