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姜白榆怔了怔，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因为性价比的原因，从来没有给姜澍买过这个。p> “可以。”p> 姜白榆点头，带着姜澍过去挑了个颜色。p> 在等待的过程中，姜白榆又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低头看去时，就对上姜澍那双像是落满了繁星般亮晶晶的眼。p> “哥哥，你能抱我吗？”p> 姜白榆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今天的姜澍似乎特别喜欢撒娇。他的余光瞥见从身侧走过的一家三口，高大的父亲将孩子架在肩膀上，母亲走在父亲身侧，有说有笑，看起来格外温馨。p> 姜白榆收回目光，半弯下腰，张开手，“来。”p> 于是姜澍顺势趴在了他的怀里。p> 就这会儿功夫，姜澍要的棉花糖也做好了，小家伙接过来先学着别人的样子扯了一块递到姜白榆嘴边，眼看着他吃下了，才开心地继续吃自己的。p> 等到最后一口棉花糖吃完，天际也乍然传来一声轰响，璀璨的烟火从他们的头顶升起，又化作无数的流星向四周散去，将沉寂的夜空铺得明亮。p> “哥哥！烟花！”p> 耳畔传来姜澍低声的呼喊。p> 姜白榆望向头顶那些绽开的火花，半晌，弯眼轻轻笑起来。p> 光拂去他眼底久久凝结的霜，衬得那对长长的眼睫也像是即将染火的蝶的翅膀。p> “我看到了。”p> p> 看完烟火后，姜白榆沿着来时的路缓慢地往回走，视线无意间瞥过路旁时，有刹那间闪过的车影让他停住了脚步。p> “哥哥？”p> “没什么。”p> ——大概是他看错了。p> “宋先生？”p> 低调的黑色轿车内，坐在副驾驶的林渡偏过头来询问后座的人，“需要让我和姜同学打声招呼吗？”p> 说来也是有缘，他的上司似乎常常能在无意遇见那个少年。p> 宋纪没有回答。

    姜白榆的笑像是某种需要抽取的限定礼品，宋纪以为得到它只需要花费心思达到某种条件，但事实上，它似乎只需要某个足够刚好的时机。p> 这是第二次，宋纪想。p> 不管是那个叫张定的，还是姜白榆家里那个小屁孩儿，都迎面见过这人笑起来漂亮得不得了的样子。p> 车内空调的气温调得很低，但宋纪还是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子躁郁与难言的干渴。p> 回想起姜白榆刚才的那个笑，宋纪并没有感受到那些浪漫诗篇里所形容的春风拂面和清凉干爽，反倒觉得对方唇角的弧度像一把隐秘的钩子，轻易就将潜藏在夏夜里的暑热重新掀起，又推向炙灼的高峰。p> 宋纪收回视线，抬手调低了空调的温度，低声吩咐，“开车。”p> 在回去的路上，姜澍一改看烟花时的精神抖擞，趴在姜白榆怀里睡得格外香。p> 姜白榆抱着他，坐在返程末班车上，依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从富丽的金走向静谧的黑暗，心底渐渐升起久违的轻松。p> 第16章p> 从市中心回来的第二天，姜白榆清早起来去集市买完菜，又顺路在买衣服的摊子给姜澍买了两套衣服。p> 前一天去逛商场，经过售卖衣服的店铺，他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给姜澍买过衣服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身高抽条得快，姜澍平时穿的衣服的袖口和裤子的下摆都已经短出一大截，有的因为太旧，甚至破了口子，还是姜白榆拿针线用图案给他缝上去的。p> 这些衣服穿着在家或者去玩倒还好，但是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总穿着旧衣服到新的环境里去见人似乎也不太好。p> 提着以相当实惠的价格成交的衣服离开摊前，少年清瘦高挺的身影重新混入熙来攘往的赶集人群，四周嘈杂的声音将微小的讨论声隔绝在身后。p> 等到看见姜白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买衣服的老板才和旁边另一家买衣服的摊主用方言小声交谈起来。

    “那娃儿一年到头的要照顾家里，衣服都旧成那样子了都不舍得给自己换一套，也是好辛苦喔。”p> “各有各的难处嘛。”另一个被搭话的摊主回应，“不过那娃儿争气得很，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p> “——我们就不用担心了撒。”p> “白榆啊！”p> 姜白榆刚提着买完的东西回来，刚到村口就被早起晨练的老人含住。p> “怎么了奶奶？”p> “今天家里有喜事哦，快点回家撒！”p> 姜白榆不明所以，点点头后就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然而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已经看见那扇老旧的贴门前叽叽喳喳地围了一圈人。p> “哥哥！”p> 姜澍眼尖，看到他的身影，穿着外穿的拖鞋就一路“啪嗒啪嗒”地小跑着向他奔来。而那些聚集在他家门口的村民看见他的身影，也纷纷笑着招呼他。p> 姜白榆看着这幅场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便看到人群当中走出个邮递员模样的人，看见他来，也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p> 姜白榆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本想着招呼对方进屋坐，但是对方摆摆手表示还要赶去下一家，他就也不再坚持，让姜澍接过手里的东西到屋里放好，又进屋倒了杯温水，拿上身份证一起走到门□□给等候的邮递员。p> 在确认过他的身份后，那人点头笑了笑，将手中的邮件郑重地递到他的手上。p> “恭喜你，小同学。”p> 虽然先前就已经查到了录取结果，但是当姜白榆真正把录取通知书捏在手里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p> 这天下午，姜白榆带着录取通知书，买了些水果，独自一人去了一趟葬着他父母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