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戮
正午时分的太阳很是毒辣,六月的天里更是加剧了这份劲,树荫下的车队默默等待着马车上少爷的吩咐。
青钢锻造的各式兵刃早已出鞘,只待车上那人儿的抉择,十余骑便会冲杀而去。
“韬叔,上次家里被截车队死了多少人?”
“死亡二十一人,重伤残缺三人。”
“那就收下他们的狗命,带回去祭奠亡故的兄弟们。”
时间是不等人的,时承就一个简单的问题大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时韬颔首示意明白便再度回到车队前,熟练的从马鞍袋中取出一道面具,随行的众人亦是一样,黝黑的面具罩住了大半张脸,在面具下是一道道沾染了血色的瞳孔,随着时韬轻骑徐行,身后众人也是一齐策马驾出,只留下两骑站在原地护卫着时承。
……
白骨寨的袭杀并没有对场中另一伙人造成多大伤亡,但人数上的差距还是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
“阿桂叔,那边那些人来了!”
时家车队的出现还是让厮杀双方放缓了攻杀姿态,全都分出了一份心留意着这突然来到的场外势力。
当十几骑冲来时,难免让交战双方绷紧了心神,停下了厮杀。
“二伯,咱们怎么办?”
白骨寨虽然是一家山寨,匪盗云集,可也会从附近招纳人手补充进来,停下厮杀的双方相互警惕着又将大部分目光看向越发靠近的骑兵。
“你问我,我问谁啊?严老大也没给我说会有其他人啊!先退到林子里先。”
相比于白骨寨袭杀的十余人来说,他们这些山林间讨饭吃的匪徒才更应该在意突如其来的骑兵,领头的中年男人直接就带着队伍向着林子跑去,也不管这是不是敌友。
而见着这一场面的时韬则是咧开了嘴角,身子也趴伏下来,贴靠着马背,在其身后一众也是如此。
轻夹着马腹,吃痛下的马速让受伤倒在原地的伤员紧张的不断吞咽口水,试图让喉道润滑起来不再发颤。
兵刃捅入人体的声音并不响亮,而是一种沉闷的声音,跪伏在地的白骨寨匪盗直接被时韬的长戟凌空挑起,胸腔前被击碎的骨血洒落一地。
“跑!”
转身回望了一眼,白骨寨领头的中年男人也不再节省气力,气血朝着双腿的脉络涌去,就连一脉同根的亲侄子都没有去管,朝着林间奔逃。
嗜血的笑容在面具下浮现,马匹的冲击下,通脉境的武夫本就疲惫的身躯没有被刀锋所伤也会被带起的风尘击飞,再由零散在后的两骑收割。
时韬早已将戟尖尸身甩出,朝着崩溃逃散的匪徒杀去。
这般场面哪怕清楚这是友非敌,站立在大道另一边的几人也是双腿发颤汗毛竖起。
“阿桂叔,怎么办?”
被叫做阿桂叔的男人面色不知为何,比起年纪小些的持刀汉子都要不如,两个瞳孔瞪的极大,脸色亦是惨白。
“我们是商队,其他郡府来的商队,是来这边购置买卖东西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
冷静下来的阿桂叔双眸止不住的眨动着,想要补充着刚刚流逝的水分,可发隙间豆大的汗水却不能让他如愿。
林间的厮杀依旧,这片林地并不紧促,一行人中最差的也是跟随着队伍有过几月远行的老手,策马转身根本不在话下。
不是没有匪盗想要借助林间地形反杀,可那恐怖的兵刃直接洞穿了树干将躲于树后的匪盗诛杀。
十几骑的队伍随着四散的匪盗也跟着散落开来,领头的时韬也不担心众人会被反杀,只身一人不急不缓的跟在那中年男人身后,收割着无力逃散的生命,默默等待着猎物竭力。
“二伯救我!”
熟悉的声音传到了男人的耳边,但并没有让其止住步伐回身一战,而是涌动着更多的气血朝着已经有些僵硬的双腿灌去。
混迹江湖十余载,他非常清楚一件事,元武境下面对经验老道的骑兵只是死亡时间的问题罢了,可求生的欲望告诉着他,跑,只要离开这片林子就有一个大坡,只要跳下去就还能有活的希望!
“喂,还有气血吗?”
耳边的嗡鸣声和大脑的空白让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韬一戟击飞。
从骑马徐行而来到冲锋甚至连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这不只是骑兵对双足的压制,还有气血的消耗和士气的溃散。
当男人提着长刀撑起身子时,时韬周边已经去绞杀四散匪盗的护卫已经赶了过来。
在六七骑环绕下,男人提着长刀的手似乎再也没了力气,跪倒在了地上。
“套着他,去见少爷,活下来算他命大,死了扔路边喂狼。”
瞧着这亡命奔逃的悍匪终是断了脊梁,时韬轻蔑的笑了笑,随后领着人便原路回返。
……
坐在马车上等待一阵的时承也不焦虑,透过隐秘的匝道关注着远方的局面,当他看到时韬等人打出旗势确认安全后才告知赶车的护卫迎上去。
两侧的护卫默默佩戴好面具,属于武夫的感知并没有因为这一旗势就放松下来。
“贵人,我们就是外边郡府来的商人,路上走着走着就碰到这些匪徒,真没有骗您啊!”
还没等马车停下,时承就听到那先前被伏杀的人群中有人在同时韬辩解着,姿态语气似乎都是发自内心的胆怯。
“我说了不算,真正的贵人在车上,我们救了你们一命,现在你们的命是在这位的手上,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们愿意奉上一百两银子,再加上上等鹿皮五卷作为对贵人的答谢。”
被称为阿贵叔的领队也是瞧见马车靠近,声音也是放大了许多,忍着内心的诸多不舍还是给出了一个高价,让其身后还有一战之力的几个年轻小伙不由瞪大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可瞧着高头大马的时家护卫和那如同死狗般拴引着的匪盗,还是从心的闭上了嘴。
“商队?”
时承并没有露脸,轻轻敲击了两下马车,赶车的护卫便调整好角度将脑袋探了进来。
“我家主子说了,要看看你们的货,其他地方的好东西可是少见,没问题吧?商人。”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就是一些贩卖民用的正经商人,贵人想瞧瞧,那绝对没问题,就是怕东西太差贵人瞧不上坏了兴致。”
阿贵叔的姿态依旧放的很低,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
时承并不觉的这样有什么不对,就时家护卫的全套武器装备来说都不是普通人家能买的起的了,就更不用说南方有价无市的骏马了。
这么昂贵的马匹如果不能给人这样的威慑力,那花出去的真金白银岂不是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