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怪
白天让她跑了一次，想追，没追上；后来老太婆又被她甩了一次，趁老太婆没反应过来，她还“拐”走了大丫二丫！
现在回来了，不好好教训教训，这女人迟早要骑到她头上。
他抬起大手，一巴掌照着郁瑾然的后脑呼过去。
大丫最先看到，想提醒郁瑾然躲闪，可又怕惹怒周金。
眼看周金带着掌风的巴掌就要拍到郁瑾然头上了，只见后者猛然弯下腰身，让周金的巴掌扑了个空。
郁瑾然假装无知地拍了拍鞋尖的浮土，喃喃道，“什么时候弄脏的？我可没空刷鞋。”
周金第一掌未果，还想再补一下，却见郁瑾然领着两个孩子已经进了房门。
那漏风的木门被她从里面关上，随即“吧嗒”一声，落了锁。
新媳妇进门快一周了，周金连人家后脑勺都没拍到过。
“姐姐，刚刚爹想要打你。”进门之后的大丫压低声音提醒郁瑾然。
郁瑾然心里明镜似的，她假装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两个小孩儿看到他们干架。
毕竟……周金会被打得很惨。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但她有这个自信。
“是吗？”她故作吃惊，“她以前也会打人吗？”
二丫认真地点点头，“是的，爹以前最常打的就是娘，然后就是姐姐和我。”
果然……
一天之内反复破防，郁瑾然疯狂地眨了眨眼睛忍住眼泪，看来有必要搞搞心理建设了。
“你们娘会还手吗？”
二丫摇摇头，“不会，每次爹一巴掌下来，娘站都站不住。”
二丫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木讷，但说话的语速明显比平常要快。
稚嫩的声音在重复恐怖的回忆，那大概是她记忆深处最不愿碰触的画面。
郁瑾然心疼地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还想再问什么，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不用问，她们也知道是谁。
“什么事儿？”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用懒洋洋的语气问。
周金在门外气冲冲地说，“什么事儿？当然是叫你回房睡觉！”
郁瑾然眉毛跳了跳，果然，男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除了想睡你！
“我今晚陪孩子们睡了，她们刚刚看到了妖怪，吓坏了。”
“妖怪？什么妖怪？哪里来的妖怪？”周金信以为真。
郁瑾然憋着笑，故作惊讶，“不会吧？刚才院里站着那么大一只妖怪你居然没看到？”
周金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番，上一次听说村里有妖怪还是在他自己四五岁的时候。
隔壁老奶奶告诉他的。
天黑不回家的小孩儿会被妖怪抓走。
从那之后，他都早早回家，天黑就睡觉，这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当年的妖怪和今天的妖怪遥相呼应，成就了周金从小到大的噩梦。
“你还在院子里吗？”
自己说完话之后，周金就没了动静，郁瑾然合理怀疑周金被妖怪吓着了。
“你不会被妖怪抓走了吧？”郁瑾然隔着门板大声问。
“妖怪”两个字再次传进耳朵，周金一个激灵。
无法名状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周金留下一句“你们赶紧睡”，就转身回了屋。
郁瑾然冷笑。
一米八几大个子，能生出三个孩子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被“妖怪”两个字吓跑了。
晚上不会尿床吧？
不过那也不关她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穿越为“人妻”的第一晚，郁瑾然成功保卫了自己。
她从两个女孩房里的一个破木柜里找出两个孩子冬天时的两件破棉袄。
在屋里一条长凳上铺了铺，和衣躺下。
条件虽然艰苦，但至少还有地方睡觉。
她想了穿越前在网上重新看到的段子，当睡前故事讲给两个小姑娘听。
本意是想哄孩子们尽快入睡。
“两头牛一起吃草，
青牛问黑牛：‘喂！你的草是什么味道？’
黑牛回答：‘草莓味。’
青牛靠过来吃了一口，愤怒地质问：‘你骗我。’
黑牛轻蔑地看它一眼，回答说：‘笨蛋，我说草没味。’”
但显然，她没有当娘的经验。
两个孩子也没有听笑话的经验。
哄睡把两个孩子哄成了震源。
小床的床板又薄又破，小孩子一笑起来停不下来。
郁瑾然紧张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俩孩子把床板震塌了还得来跟她抢长板凳。
涨了01％经验值的郁瑾然这下乖乖闭嘴。
任由两个孩子笑得天理难容。
很久之后，也不知道是笑得累了，还是突然发现郁瑾然丝毫没有反应，她俩怕她生气，便也渐渐没了声音。
郁瑾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醒的。
板凳硌的她后背疼。
一翻身，嘭——一声响，她摔地上了。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把声音压得极低——怕吵醒两个孩子。
她右边身子都摔麻了，心里想的却是还在睡觉的大丫和二丫，真特么的有当妈的潜质。
她勉力坐起身，咧着嘴揉了揉与石头地面亲密接触的胳膊和大腿，悄悄探起头看两个孩子睡的床。
窄小的床铺并排躺两个孩子便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可是两个小姑娘就那样贴着对方乖巧安稳地睡着，和郁瑾然印象中人类幼崽豪横霸道的睡姿截然不同。
原本只想自己逃离的郁瑾然，又一次想着如果要走，就把大丫二丫都带走。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郁瑾然搓了把脸，准备应战。
这次来敲门的是周老太婆。
一边敲还一边嚷嚷，“小贱人，起来烧饭！你要饿死我吗？”
“是啊！”郁瑾然可不惯着她，“饿死挺好，饿死的人不会爆炸。”
“一大早你那嘴在胡说八道什么？”隔着门板，周老太已经恨不得要打人了，她不解恨地狠狠又拍了几下木门。
一副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这动静立刻吵醒了睡眠很浅的大丫二丫。
“姐姐，奶奶又生气了吗？”大丫搂着妹妹瘦小的肩膀，不自觉瑟缩着身体。
“奶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呢！”她轻描淡写地对孩子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