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三个儿子没能耐挣钱
小方氏对三房也有诸多不满。
回头瞪了闫许氏一眼道：“三弟妹不是我说你，你们三房，干啥啥不行，花钱败家第一！”
田地活家里活都是我们大房二房干就算了，你家老三，这些年在县城读书花了不少钱，在家里支出占据了大头儿——”
闫邓氏补刀插了句：“还考来考去都考不中秀才，白白浪费银子！”
这话说到小方氏心坎上了。
她又再噼里啪啦道：“可不是？为了让老三读书，这两年来家里的青砖灰瓦房卖掉了一间，田地卖掉了一半，再这样下去，还让不让我们过日子？”
她越说越气。
又道：“我家的金柱和银柱日后还要娶媳妇呢，你们把钱花光了，让他们去哪儿找聘金？没有聘金，娶不到媳妇，难不成让他们打光棍？”
闫许氏娇柔可怜一副被欺负的表情。
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泫然欲泣。
“大哥被赌坊追上门来要债，娘给了好几次银子。还有二哥，逛窑子喝花酒也花了家里不少钱……
我相公读书好歹还能光宗耀祖，如果考上秀才还能免除赋税，全家不用交粮，走出去都能挺直腰杆子，面上有光。若是考上举人，那就能做官老爷了……
而大哥和二哥花掉的钱……
花掉了就没了，还不能青云直上为家族增光，更不能让兄弟跟着吃香喝辣……”
闫许氏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噎的小方氏和闫邓氏无话可说，只有干瞪眼生闷气的份。
太扎心了有木有！
谁让自家丈夫不成器，不是读书的料就算了，还整日里不干正事。
不是读书的料整日里不干正事的闫有源和闫有广兄弟俩，此时分别蹲在院子两个角落里，各怀鬼胎，各想各心事。
房里，方婆子紧紧拉了闫有进的手。
她嘴唇哆嗦着，很费劲道：“三儿，带娘，到，县城，五福堂，看，大夫！”
闫有进道：“娘，看大夫要花钱。”
方婆子颤颤巍巍从衣襟里摸出一串钥匙。
闫有进接过钥匙打开床头的箱子，取出红布包裹着的银两，数了两遍，三十六两银子，另三串铜板。
闫有进不可置信：“娘，家里就剩这些银子？”
当年程氏嫁给闫有财，嫁妆有她父亲给的两百两银票，还有她生母梅姨娘留下的银子和不少值钱首饰。
他娘没少从他们手上讹银子。
以孝道的名义强迫他们拿银子出来在村中盖了四间带院子的青砖灰瓦房，又买下一百亩田地。
让他们一家人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短短的十来年时间，怎么就挥霍的只剩下三十六两银子？还把青砖灰瓦房卖掉了一间，田地卖掉了一半。
钱花去哪儿了？
方婆子瞪了眼睛看闫有进，钱花去哪儿你心中没点数吗？
她三个儿子，没有能耐挣钱，花钱却是一个赛一个厉害。
长子闫有源天天混赌坊，输多赢少。
次子闫有广喜欢逛窑子，喝花酒。
三子闫有进倒不像他两个哥哥那样好吃懒做没出息，他是读书人，喜欢赋诗撰文，在县城智儒书院求学。
但读书花钱多啊。
除了束脩，还要购买书籍，文房四宝也是少不了。
偶尔同窗之间进行学识交流，去秦楼或是酒楼吟诗作对，不能每次都白吃，要回请。
再加上平日里吃喝拉撒，每年至少要花上几十两银子。
即便有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
方婆子一肚子牢骚。
哆嗦着嘴唇，满脸憋了通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瞪着闫有进生闷气。
闫有进莫名的心虚。
把话题转移：“外面天已完全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娘，这个时候城门已关，我们就是抬你到县城五福堂看大夫，也进不了城门，得等到明天。”
方婆子心急也无奈，认命地闭上眼睛。
可眼睛怎么闭也闭不上。
心中愈发惊恐。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方婆子三个儿子三个儿媳轮流抬着方婆子到县城。
五福堂有一位专治吊线风的大夫。
医术高明，擅长针灸，扎针手法行如流水，快又准，能治百病，缓解百痛。
凡是吊线风患者，一次扎三针，一天一次，连续针灸三天，便可康复痊愈。
只是收费不是一般的贵，一次三针收三十两银子，三天九十两，加上药费，要一百两银子。
闫有源闫有广闫有进三兄弟一听价钱傻了眼。
三十六两银子远远不够。
方婆子躺在担架上，肢体无力，口角歪斜，耳朵却不聋。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断断续续：“治！治！卖屋，卖地，也，要，治，老娘！”
闫有源和闫有广互相看了一眼。
闫有源问闫有进：“三弟你说咋办？”
闫有进心中烦躁。
卖了屋卖了地，把钱花光，今后日子还要过不要过？没有钱，他还读什么书啊读！
方婆子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闫有进看：“不治，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她还没活够，不想死。
闫有进咬牙道：“治！”
科考有考评。
不顾母亲生死，会担上不孝罪名，日后就算考上秀才，德行有亏损，搞不好，前途会因此被毁。
毕竟，孝道大过天。
那医术高明擅长针灸的梁大夫给方婆子把脉。
眉头紧锁：“老夫从医二十多年，竟然瞧不出症结所在……这么奇怪的脉相，实在蹊跷，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其他大夫见状围过来，轮流给方婆子把脉。
均是查不出病因，无从下手。
最后一众大夫道：“……神气涣散，脉象紊乱……这是身体衰败所致……你们娘生命即将要告终，把她送回家吧！我等无能为力。”
方婆子心中惶恐。
忽地想起闫一昨天说的话，她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歪着嘴流着口水竭尽全力嚷嚷：“回，回家！找，闫二！”
闫有源闫有广闫有进三兄弟是不相信闫二医术的。
认为他给五福堂众大夫擦鞋也不配。
但自家娘这般说了，自是按照她说的做。
三个儿子三个儿媳浩浩荡荡的抬着方婆子来，又再浩浩荡荡的抬着方婆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