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袁绍灭群叛
【曹操南征破袁术】
春天，正月，甲寅朔，出现日食。丁卯日，朝廷宣布大赦天下。
曹操驻军在鄄城。荆州牧刘表派人切断了袁术的粮道，袁术带兵进入陈留，驻扎在封丘，黑山别部和南匈奴单于于扶罗都归附于他。袁术派刘详驻扎在匡亭。曹操击败了刘详，袁术前来救援，曹操与其交战，大获全胜，袁术撤退至封丘，曹操随即领兵围攻封丘。曹军还未合围，袁术就逃到襄邑，曹操追击至太寿，凿开渠水浇灌城池，袁术又逃往宁陵。曹操再次追击，连续击败他。袁术带着残余部队逃往九江。
陆绩在九江见到了袁术。袁术赐橘子给他，陆绩怀中揣着三枚橘子，离开时跪地告别，袁术问道：“陆郎身为宾客，为何带着橘子走？”
陆绩跪着回答说：“想要带回去给母亲品尝。”袁术对此非常惊讶。陆绩是庐江太守陆康的儿子。
扬州刺史汝南人陈温去世，袁绍派遣袁遗接管扬州，袁术领兵击破袁遗。袁遗逃到沛城，被乱兵所杀。袁术任命下邳人陈瑀为扬州刺史，但陈瑀不肯接受。袁术退守阴陵，在淮北集结兵力，并继续向寿春进发。陈瑀感到恐惧，逃回下邳，袁术于是接管了他的州郡，兼称“徐州伯”，并任命张勋、桥蕤等人为大将军。
何夔，字叔龙，陈郡阳夏人。他幼年丧父，与母亲和兄长居住，以孝友著称；为人身高八尺三寸，相貌庄重。汉末时期，宦官当政，何夔的父亲何衡担任尚书，敢于直言谏诤，因此被宦官的党羽排挤，受到禁锢。为此，何夔曾悲叹道：“天地已闭，贤人藏匿。”因此他不回应宰司的征召，避乱于淮南。袁术到达寿春后，命人招募何夔，但何夔不应允，袁术便拘留了他。
李傕想跟袁术结盟，以朝廷的名义任命袁术为左将军，封阳翟侯，并授予节符。恰在此时，朝廷派出太傅马日磾和太仆赵岐前去化解关东的纷争。马日磾因此代表朝廷将官爵授予袁术，袁术不承认李傕的朝廷，反过来夺走了马日磾的节符，并扣留了他。
【袁绍公孙瓒和解】
袁绍跟公孙瓒所任命的青州刺史田楷连续战斗了两年，双方士卒都疲惫不堪，粮食也耗尽了，他们互相掠夺对方的百姓，野地上没有青草可供牧马。
袁绍派儿子袁谭担任青州刺史，田楷与他交战，但无法取胜。这时赵岐来到关东进行和解，袁绍亲自到百里之外去迎接他，恭敬地接受朝廷的诏命。赵岐就住在袁绍的营帐中，还把袁绍的书信转寄给公孙瓒。
公孙瓒派使者给袁绍带去信函，内容是：“赵太仆以周召之德，奉命前来征调，传达朝廷的恩典，显示和睦之意，旷若开云见日，这是何等喜悦之事？从前贾复、寇恂也曾争斗，想要相互伤害对方，有幸运遇到宽宏待人的光武皇帝，亲自出面为他们进行和解，令二人同坐一辆车，共同出行，当时的人都把这当作光荣的事情。现在我于边境鄙陋之地反省过来，能够与将军共同分享这份福分，这真是将军的关爱，也是瓒的幸运。”公孙瓒因此与袁绍和亲，各自带领军队离开。
赵岐，字邠卿，是京兆长陵人。起初他的名字是赵嘉，生于御史台，因而表字台卿，后来为了避难，就自己改了名字，以显示不忘本土。当皇帝进入西都时，赵岐再次被任命为议郎，后来逐渐晋升为太仆。李傕专权后，派太傅马日磾出关安抚天下，赵岐担任副手。马日磾到达洛阳时，上表让赵岐去宣扬国命。赵岐所到之处，郡县的百姓都欢喜地说：“今天终于又见到朝廷使者的车骑了。”
当袁绍、公孙瓒达成和解，各自撤军后，他们都与赵岐约定将来在洛阳会合，共同奉迎皇帝的车驾。然而赵岐南下至陈留时，却患上了严重的疾病，经过两年的艰辛，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有人到来。
三月，袁绍既已跟公孙瓒和解，便引军南至薄落津，正与宾客、诸将宴会饮酒。忽然听说魏郡的军队发生叛变，与黑山于毒共同攻破邺城，杀死太守栗成；敌军共十馀部，人数达到数万，在邺城中集结。当时那些有家室留着邺城的宾客都忧惧失色，有的甚至起身哭泣，袁绍不为所动，表情仍然镇定自若。
有一个叫陶升的人，曾经是内黄的小吏，他心地善良，独自带领部众越过西边的城墙，潜入邺城中，然后紧闭州府的大门，不让其他人进入；他亲自保护袁绍的家小以及那些留守邺城的衣冠之士，将他们载在车上，护送到斥丘，然后才返回。袁绍回来后，便驻扎在斥丘，升任陶升为建义中郎将。
【陶谦升任徐州牧】
夏天，曹操还军定陶。
徐州治中东海人王朗和别驾琅邪人赵昱对刺史陶谦说：“按照《春秋》的义理，求诸侯莫如勤王。现在天子在西京，应该派使者去奉承王命。”
于是陶谦派赵昱去长安奉上奏章。李傕的朝廷下诏，任命陶谦为徐州牧，加封安东将军，封溧阳侯。赵昱被任命为广陵太守，王朗为会稽太守。会稽的习俗是把秦始皇当作祭祀的对象，专门刻有他的木雕像，与夏禹一起被供奉在庙中。王朗上任后，认为秦始皇是无德之君，不应该被祭祀，于是将其除去。
当时，徐州的百姓繁荣富庶，粮食丰盛，流民纷纷归附。然而，陶谦重用曹宏等谗邪之人，疏远忠诚正直之士，导致刑政不治，因此徐州逐渐陷入混乱。
下邳的阙宣聚集了几千人，自称为天子。陶谦起初与他合从，后来却将他杀死并且吞并了他的部众。
许劭避难到广陵，陶谦以礼厚待他，但许劭告诉同伴们说：“陶谦外表上追求声名，内心却与行为不一，尽管他对待我们很慷慨，但他的态度必定会转淡。”于是离开了徐州。后来陶谦果然逮捕了许多寄寓于徐州的士人，人们才叹服许劭的先见之明。
【袁绍平定全冀州】
六月，扶风遭受大雨和冰雹的袭击。华山发生崩裂。为此，太尉周忠被免职，太仆朱儁成为新的太尉，负责尚书事务。大雨持续了二十多天，不分昼夜，淹没民居。
袁绍率领军队进入歌鹿肠山，讨伐于毒；一直围攻了五天才攻破山寨，杀死于毒和他所任命的冀州牧壶寿等人，共斩首万余级。袁绍随后继续北上，进攻左髭丈八等农民军，将他们全部斩杀。袁绍又击败了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各路农民起义军，斩杀数万人，屠灭他们的营寨。
接着，袁绍又与黑山张燕及四营屠各胡、雁门乌桓人在常山交战。张燕麾下有数万精兵和数千骑兵。袁绍与吕布联合起来攻击张燕，连续战斗了十多天。张燕的军队虽然伤亡惨重，但袁绍的军队也疲惫不堪，最终双方都撤退了。
吕布有一匹名叫“赤兔”的良马，常骑着它与亲信成廉、魏越等人一起突破敌阵，因此击败了张燕的军队。当时人们都说：“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
吕布的将士大多蛮横暴戾，袁绍以此为患。吕布于是请求返回雒阳。袁绍便以朝廷的名义任命吕布为司隶校尉，暗中图谋加害他。第二天吕布正要出发，袁绍派出三十名士兵，假装是来为吕布送行。吕布让他们在营帐旁边休息，然后让人在营帐内弹奏筝琴，伪装成自己一直在里面的假象。当时袁绍的士兵都躺在地上休息，吕布趁机离开营帐，没有被察觉。半夜时分，士兵们突然起身冲进营帐，对着吕布的床被一顿乱砍，以为已经把他杀死了。次日，袁绍派人打探消息，才知道吕布还活着，为此非常惊慌，立即下令关闭城门。
吕布带领军队重新归附张杨，在临别时与张邈紧握双手，共同立下盟誓。袁绍命令众人追击吕布，但大家都害怕吕布的勇猛，没有人敢逼近他。
张杨和他的部下都被李傕和郭汜收卖，他们共同图谋对付吕布。吕布知道后，对张杨说：“我吕布是你的同乡，你杀了我，只会削弱自己的力量。不如暗中与我联合，这样也能得到郭汜、李傕的封爵和宠幸。”于是张杨表面上答应了郭汜和李傕，内地里袒护吕布。郭汜和李傕以此为患，便下放大封诏书，任命吕布为颍川太守。
张邈，字孟卓，是东平寿张人。他年轻时以侠义闻名，振救贫穷和急迫之人，倾家无爱，因而许多士人都归附于他。曹操和袁绍都与张邈结交。张邈被辟为公府，以高第的身份官拜骑都尉，后来调任陈留太守。
董卓之乱时，曹操和张邈首先起义。在汴水之战中，张邈派卫兹率军随曹操一起行动。袁绍成为盟主后，态度骄傲自大，张邈秉持正议而斥责袁绍。袁绍要求曹操杀害张邈，但曹操不听从，反过来责备袁绍说：“孟卓是我们的亲友，无论是对还是错，都应该容忍他。如今天下还没有平定，不应该自相残害。”张邈得知后，更加感激曹操。袁绍听说张邈与吕布关系好，非常恼火。张邈担心曹操终究会因为袁绍的缘故而攻击自己，心里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