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慢慢摧毁你(上)
李四平自从被批准逮捕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写下一封信交给管教,恳请管教将此信转交给他的妻子。
然而,由于管教需要审查信件内容,任何泄露案情或包含“违规”字眼的信息都会遭到拒收甚至被直接扔进垃圾桶。
因此,在信中,李四平只是简明扼要地向妻子说明了自身现状,并请求妻子通知律师前来。
毕竟,与律师会面时是单独的,可以谈论许多不便公开的话题或是难以操作的事务。这些事情可以交由律师转达或处理。尽管律师未必能够妥善解决所有问题,但这已是别无选择的无奈之举。
寄出信件后,李四平就开始等待律师的到来。在这个看守所里,每周一、三、五寄信或者委托管教打电话给自己家人。
而李四平的妻子只需驱车半小时就能抵达看守所,她几乎每周三和周五都会前来取信、送信以及送衣物给李四平。所以李四平知道要不了两天,律师就会来找自己。自己也要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好好理理思绪。
而狗头军师和王星这两人已经进来一年左右了,就等着送法院然后等着开庭听判呢。
所以他两人麻溜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也只有在这蹉跎时光。所以他们每天都是想着干啥好玩。干啥能让时间过去的更快。从他俩摇晃蜘蛛这个事情,你就能看出来他俩是真的无聊至极。
就在此时此刻,他们两人也是紧紧地围绕在李四平的身旁,一刻也不肯离开,嘴里还不停地劝慰着:“平哥啊,你根本就不用太担心啦!你看啊,你这事儿其实真没多大点,顶天了就是定个开设赌场罪而已嘛,了不起也就关上几个月就能出来了呀。再说了,照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您那两件事儿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而且当时也根本就没有立案呢,警察能不能给定下罪名来还不一定呢!”
“对啊对啊,平老板,您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问题啦!你再瞧瞧人家陶德,一下子弄出四条人命来,被关进来的呢,但他现在不也是每天都乐呵呵的吗?除了考虑每个礼拜买啥东西,其他一点烦恼都没有!”
李四平一边听着他俩说出的这些话,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着: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问题在于这样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心里还是会觉得特别难受啊!“唉,真是倒霉透顶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都到了这把年纪了,居然还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儿……”
“这个咋说呢,你看我,16岁那年和别人打架然后被判了一个两年的缓刑,结果这个缓刑还没结束我就又被抓了。这下还给我们定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我丢。我被抓的时候都还是未成年。我哪知道什么是黑社会的?这下还给我定个聚众斗殴和寻衅滋事,加之前的一个缓刑,一共四个罪名。上哪讲理去?”王星吐槽道。
“哎呀呀!真是冤枉啊!我可是比窦娥还冤呐!想当初,我只不过是去打个架而已,结果却被警察给抓了起来。这也就罢了,可谁能想到,就在我被抓进去的半个多月后,我那亲爱的女朋友竟然也被抓走了!更可恶的是,警察在她身上搜出了足足 100 多克毒品!然后,这些警察就跑过来质问我,硬说是我的毒品。拜托,我都已经被关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会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呢?再说了,我可是从来都不碰那玩意儿的好不好!现在倒好,不仅我女朋友遭了殃,连下面的兄弟贩卖毒品也要把我牵扯进来,非要说我是他的上线。你们说说,这世界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真是要被他们气疯了!”狗头军师怒发冲冠,义愤填膺地大声嚷嚷着。
若是李四平和王星在第一天认识这位狗头军师,或许对于他所说的话还会有些将信将疑。然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对这个看似虎头虎脑、实则面带猪像心头嘹亮的家伙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李四平和王星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狗头军师”的家伙,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鄙夷。他们紧紧盯着对方,仿佛要透过那张狡黠的脸看到其内心深处的秘密。而面对这样的目光,那个所谓的“狗头军师”竟然瞬间破功,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个“狗头军师”的女友以及手下那帮小弟们,无一不是他贩卖毒品的分销商。然而,尽管众人心知肚明,但除了口供之外,警方并没有找到确凿的直接证据将其定罪。警察当然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一直试图对这位狡猾的“军师”展开心理攻势。
可惜,这个家伙有着极为丰富的劳改经验,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是他从小就进了少管所,后面更是数次进出牢房。对于警察的审讯手段和流程,他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深知警方手中缺乏直接证据,而且每一起毒品案件仅有一人指认他而已。于是,“狗头军师”态度坚决地否认一切指控,坚称自己遭受冤屈。
尽管警方明知此人就是幕后主谋,但由于缺乏关键证据,使得整个案件陷入僵局。最后到了检察院阶段,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狗头军师贩卖毒品的罪名竟然没有被认定成立!如此一来,他直接免去了至少十年以上的牢狱之苦。这便是之前所提到的那个道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啊!
“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还不如别安慰我呢!”李四平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地说道。
“哎呀呀,平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可是作为朋友在真心关心你哟!”狗头军师仍试图为自己刚才的话辩解一番。
“行行行,得了吧你!瞧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好意思说是在安慰人?”王星一边挥手示意将狗头军师赶到一旁去,一边想借这个机会让李四平的坏心情稍微得到一些缓解。
“平哥,你看看我这心态,虽然我的刑期有可能比较长,而但我也只能坦然面对啊!而且现在只是批准逮捕罢了,别想多了。你可千万别去理睬那个可恶的死胖子。实际上,那天的事情完全就是那个蜘蛛被狗头军师当作玩具一样先摇晃起来的。”王星仍然试图向李四平解释清楚当天发生的一切。
“喂喂喂,你别企图转移话题哦!那天确实是我先摇了两下没错啦,但我可没把那东西给弄死啊!后来蜘蛛到底是不是你给摇死的?我告诉你,如果那天蜘蛛没有死,说不定平老板早就已经逍遥法外了。”狗头军师一听王星想要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立刻跳出来反驳道。
他明确表示,这个黑锅自己绝对不会背。毕竟,如果让李四平因此而怨恨自己,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李四平现在已经不再想去纠结到底谁才应该对蜘蛛的死负主要责任这个问题了,因为在他的心中,这件事情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相比之下,更为关键的是接下来应当如何去应对和处理。
于是乎,李四平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要去上厕所,然后便离开了现场。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继续待在那里的话,自己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清静可言,更别提能够静下心来思考问题了。毕竟那两个活宝实在是太过闹腾,让人不胜其烦。
而狗头军师和王星两人也都看出了李四平有些不耐烦的情绪,但当面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转过身去之后,他们却又开始互相指责和调侃起对方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来到了礼拜三。当天下午,李四平如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看守所的角落里,突然,一名民警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封信。李四平定睛一看,发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正是来自他的妻子。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阅读着妻子的来信。信中提到,在李四平被批准逮捕的那一天,妻子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尽管心情沉重,但她也无可奈何。目前,除了父母和妻子之外,家中其他人都还被蒙在鼓里。此外,妻子还透露,她已经与李四平在外头关系要好的那位社会大哥交流过此事,对方表达了对李四平的关切之情,并且还拿了几万的生活费给自己。
妻子告诉李四平,她已经通知了陈律师,估计陈律师明天会过来会见,届时李四平可以与律师慢慢聊。最后,妻子嘱咐李四平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胡思乱想。
读完信后,李四平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首先,家人的鼓励让他倍感温暖;其次,朋友们的关心以及律师的即将到访,都为他增添了不少信心。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希望,期待着能够早日摆脱困境,与家人团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审讯室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李四平在民警的带领下,步入这个封闭而肃穆的空间,准备与律师会面。一坐下,他便迫不及待地向律师表达了内心的疑惑以及当初被批准逮捕时的种种细节。
陈律师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凝重:“我目前还无法查看公安机关的卷宗,具体原因尚不得知。因此,对于这个案件的了解程度有限。不过,针对你所提到的几个关键问题,特别是那些案件不仅过去了好几年,而且当时并无受害人报案的情况,这无疑给办案单位和检察院带来了巨大挑战。若他们仅仅依靠口供来定罪,难度相当大,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听到这里,李四平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忧虑。律师见状,安慰道:“当前形势下,你不必过于悲观。接下来,我们会尽力寻找解决方案,看看是否有可能与公安机关进行沟通,争取为你办理取保候审手续。一旦你获得自由身,后续的诸多事宜处理起来也会相对容易些。”
听到这里,李四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立刻激动地表示:“陈律师,那就拜托您多多费心了!虽然我李四平算不上什么大老板,但只要能被取保出去,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地感谢您一番。”
律师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呵呵,别这么客气,你是曹总(前面提到给李四平妻子拿了几万生活费的大哥)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吧,关于这个案子,我会全力以赴地去办理。如果一切顺利,咱们到时候就在外面一起喝酒庆祝一下。”李四平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位陈律师是曹哥的人。
“而且你说的三个罪。很有可能是你们这个团伙,也就你们被抓的这十几个一起的罪,但是并不等于每个人都犯了这三个罪。只是写在了一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律师询问道
刚开始李四平还有点懵。后面理顺了。
两人谈完案子后,又闲聊了一会儿家常。李四平还特意嘱咐律师,要替自己向曹总问好。在这一刻,他对以后又开始充满了期待。
回到监舍之后,王星和狗头军师一直盯着李四平看,他们发现今天的李四平与往日不同,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李四平心情愉悦地看着他们俩,嘴角上扬着说道:“是这样,刚才律师来会见我了。”
听到这句话,王星和狗头军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李四平笑了笑,接着说:“律师告诉我,目前这个罪名不一定能给定下来。而且,你们知道吗?这个罪名非常笼统,就是把我们这十几个被抓的人罪名都堆砌在一起写在逮捕证。但实际上,我很可能只有一个开设赌场罪!”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