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终途
乌列尔笑容僵硬，仿佛被冻结在脸上，“发生了什么？”
伍德自豪地抱着臂膀，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我完成了你交与我的使命，看，我把你未婚妻照顾的多好。”
乌列尔的笑容逐渐消散，他麻木地询问着：“那名字是怎么回事？”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姓氏，这唯一的名字还是艾莉娜为他起的。
“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于是给我们的孩子起了和你一样的名字。”艾莉娜将男孩领到身前，“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乌列尔·伍德。”男孩的声音在乌列尔的脑海中回荡，仿佛一把重锤，将他的思绪砸得粉碎。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回来吧，我们相信我们四口人也一定能过的很好。”
艾莉娜的眼角泛着泪光，伍德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而乌列尔……好吧，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属于他了，他眼神空洞、思绪无端。
“杀人还要诛心？”
“呃……这要怎么接？”
“蠢货。”
“明明是你不按剧本来！”
北执和乌佐两人一唱一和，成功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
伊丽丝塔光是站在那里，就让艾莉娜抖得像筛糠一样，即便是曾同行过的伍德也没好到哪去，借着天空之剑的余辉也只是勉强保持平静。
“东西已经到手，你还在磨蹭什么？”伊丽丝塔清冷的声音在庄园中回荡，“还是你们有话说？”
沐尘将手提箱举起，“走吧，最后一程，将魔王送回老家，一切就结束了。”
提着武器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的士兵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朝着伍德行礼并转告道：“伍德大人，斯坦伯爵将要来访，请早做准备。”随后他看向身后，那声魔王总归让他有些在意。
士兵专注的目光让他忽视掉了魔女的存在，他盯着乌列尔沉默后爆发出了巨大的喜悦，“您是勇者大人！”伍德握住天空之剑的右手一颤。
“错了，现在的天空之剑可不在我的手里。”
“您刚刚说您要去做什么？”
“杀魔王，将这一切解决。”
“可您不是说您已经不是勇者了吗？”
“不是勇者就不能去杀魔王了？矮人、精灵还有昔日的勇者，他们不也随我一同踏上了这条危险的道路？而你们也不是勇者，但也有着抵抗怪物的决心。”
伍德紧握天空之剑，他住着用乌列尔金币建造的房屋，穿着龙鳞制作的盔甲陷入了沉默。
“勇者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职业？这个时代，有勇气活下去的人都是勇者。”
话毕，他毅然转身离去，与迎面走来的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擦肩而过，朝着村口的方向渐行渐远。无论成败，他都决绝地告诉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人！见到伯爵还不行礼退让！”
沐尘等人紧紧跟在后面，他瞥见人群中站着一位光头，对方显眼的发型让他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有些眼熟但不敢确定。
沐尘揉了揉眼角，哪里有这么巧，怕是日思夜想看什么都像了。
“退下，让路。”光头的斯坦伯爵退缩了，他认出了乌列尔的脸，同时也看到了后方魔女的装扮。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村落之外，见乌列尔情绪低迷，沐尘也没有让他立刻将箱子打开，毕竟赶到魔王城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途中将其打开再做准备也不迟。
可一向沉默寡言的伊丽丝塔却开始催促起来，她仰望着天空，神色凝重：“要加快速度了。”
魔女的小屋，那座启动的传送法阵还没有超过使用期限。“都站稳了。”
唰！没有任何预兆，众人瞬间回到了那座凋零森林。
没有时间去顾虑悲伤了，因为转瞬迎来的则是漫山遍野的怪物袭击。
苍穹蒙上了厚重的阴影，昔日辉煌的大日此刻也黯然失色，如同被遗忘的银月，在灰暗中散发出微弱而苍白的光。
在幽暗的日光下，虎豹的骨架更显狰狞，它们匍匐在地，四肢被拉得细长，如同枯萎的藤蔓般扭曲。
脊骨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座冰冷的小山，尖锐的骨刺穿透皮肤，在暗淡的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如同地狱中伸出的利爪。
这些骨架仿佛被岁月和风沙侵蚀，但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生命力。
它们的身体被无情地掏空，从正面看去，支撑活动的仿佛只是一具具被风干的皮囊和冰冷的骨架，喉咙处由几根发黄的白骨相互交错，维系着微弱的连接，因此无法发出昔日那震撼人心的吼叫。
喀拉~喀拉~
在这幽暗的森林，它们的骨架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呼唤，回荡在这片荒芜的原野上。
它们依旧保持着生前的捕猎习惯，尽管只是空洞的模仿，但那种轻悄踱步的姿态，却让人不寒而栗。
伊丽丝塔吩咐道：“去，将它们干掉。”
“我？将它们做掉？”沐尘指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怪物，满眼不可置信，“他们干掉我还差不多吧。”
这些家伙之所摆出观望的姿态就是因为他们身边的伊丽丝塔，初窥门径后沐尘对于魔力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敏感性，仅仅是站在旁边伊丽丝塔那内敛的庞大魔力都会让他为之震惊。
就像是你的周围摆放着一颗核弹头，明知道它不会爆炸，但内心总归是会生出恐惧。
哦！沐尘大概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看见魔女会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伊丽丝塔看着天空，“这里的空间比起其他位置更加脆弱，我的法术只会加剧世界崩坏，乌列尔也不能使用过分的魔法，你这个卡在及格线前的学徒反而更加自由。”
沐尘还是不自信，“但我的魔力撑死也就只有水缸的量，为什么不用法阵转移出去再说。”
“为了降低法阵使用时的波动，我让它吞下了法术产生的逸散能量，关键材料已经碎了，你除了面对没有第二种选择。”
沐尘还想挣扎，“但是……”
“魔法就是想象。”伊丽丝塔说。
“就算你这么说也无济于事啊。”
她突然说出了一个词语：“压缩。”
“啊？”
“压缩是一个物理变化，在提升强度的同时不会升高魔力的波动频率。你不需要去在意回路构建时的精度与速度，只需要在回路中将它挤压就好，水缸压缩至水滴，就足够为我们开辟一条道路了。”
“但我的身体？”
“这是魔法由浅入深的必经之路，方法可以无数遍的学习，但打定基础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