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心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之前似乎也发生过相似的场景，校医表情无奈，朝着三人勾手。
“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
老板摇头婉拒，“这种事情还是找年轻人更好。”
他伸手拍向乌佐的肩膀，“你去。”
“我？我能做什么！”乌佐惊慌的看着他。
眼见怪物的身上浮现出红光，校医的表情逐渐严肃，见无人靠近她干脆主动起身，踩着高跟大步来到了距离最近的沐尘身边。
“要做什么？”沐尘问道。
“你乖乖等着就好。”校医说。
只见她将手掌贴在沐尘的后腰，微微的白光如薄纱般覆盖她整条手臂，在乌佐惊诧的目光中，那手臂竟然如利剑般直直插入！
“嗯？你在做什么？”
沐尘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异样感，仿佛丢失了某样东西，可绞尽脑汁也无法回想起曾经存在的是什么。
咚！沉闷的声响传来，似是金属坠地。
沐尘转头看去，只见地面上多了一把沉重且硕大的石锁。
校医被这石锁的重量压弯了腰，她半跪在地上，皮肤因全身用力变得微微发红，双手环握勉强包裹住石锁的扣环，可即便她用尽了全力，石锁仍纹丝不动。
校医的额头渗出汗珠，发丝沾在额头，她抬头以哀怨的表情抱怨道：“你刚刚究竟在想什么？你的心怎么会这么重！”
“我的心？”沐尘摸着自己的心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伸手抓住环扣，在校医手中重如千钧的石锁竟被沐尘轻松拿捏在手上。
沉甸甸的石锁没有让沐尘感到丝毫安心，反而是那股沉闷，压得他几乎窒息。
“没时间发呆了，只有你能拿得起来，那就全都就交给你了。”
校医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与老板和乌佐并排坐到了一起。
沐尘的眼睛中难掩震惊之色，怎么就交给我了啊！
猩红的光芒如同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怪物的头顶聚集，凝结成一个耀眼的发光圆点。
嗖嗖嗖——
火焰箭矢宛如火龙般从圆点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之势，如疾风骤雨般尽数朝沐尘的方向飞速射去。
沐尘的眼球疯狂转动试图寻找一丝缝隙，但避无可避，周围的空间已被死死封住，他已陷入绝境！
沐尘转头大声询问道，“喂！我要怎么做！”
“额，那是你的心吧。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发现它的使用方法的。”校医的话语充满鼓励，但其实说得直白一些，她也不清楚该如何使用。
如果是刀枪棍棒还能抡起来，但一把锁头能做什么？她不知道。
乌佐站在两人面前，指着大门的方向：“我们为什么不跑啊！”
校医耸肩：“你可以去试试看啊。”
乌佐暗感不妙，他走到门前用力拧动把手，果然和他在教室时遇到的情况一样，纹丝不动。
校医拍着自己旁边的椅子，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好了，快点过来坐下吧，小心那个水桶注意到你。”
沐尘双手紧握着石锁，面对迎来的攻击他没有任何头绪，难耐的高温让他流出了汗水。
眼看四散的火箭逼近，他也只能像是在打网球一样横面挥出，利用石锁宽大的横截面一举拍散了空中的火舌，顿时火花四溅，如同绚丽的焰火。
乌佐迅速收拢双腿，但火苗并未蔓延，而是在接触其他物体后自动熄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校医伸手接住一朵火花，转眼消散成烟。
场面不大，但足以唤醒沐尘沉寂已久的心脏。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开心，就像儿时看到的第一朵烟花，激动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乌佐伸出手掌一边比划，一边求教道：“那个，请问刚刚那个掏心挖肾的动作，您是怎么做到的？”
老板拍手笑道：“这种形容方式，还真是形象。”
校医并未多想，她看向自己的右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涂抹着鲜艳的红色指甲。
“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产生了‘应该可以这样做’的念头，就能够这样做了。”
“那我也可以吗？”乌佐说。
“你自己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校医说。
沐尘轻吐浊气，放下石锁，凝视着空中的水桶怪物。怪物毫无情绪波动，红色光芒再次凝聚，新一轮攻击即将袭来。
“别只用蛮力，那‘石锁’是你心灵具象的呈现。”校医提醒道，“你遭遇了什么？你的心在承受什么？我取出它时，你又在想什么？”
“它的能耐可不止被提起砸人这么简单。”
老板翘着二郎腿，疑惑地挠着头，“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你当初就只会拿着折凳乱砸？”
“我怎么知道一个老头子在想什么。”校医说。
老板捋着山羊胡，嘟囔道：“老头？我看起来很老吗？”
沐尘看着手中粗糙的石锁，难道是要锁住自己？
尽管理智告诉他无需在意，但他又怎么可能真正无视那些流言蜚语。
沐尘摇摇头，他可不想因他人的目光而变得自闭，能够影响自己的终归也只有自己。
沐尘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能锁住自己，那或许也能锁住它。”
燃烧的火球朝他滑落，沐尘举起石锁抵挡。炸裂的火球在身前作响，连番轰炸下，石锁表面出现一道细微难以察觉的裂缝。
沐尘将石锁放在地上，银色表面带有铁锈的锁链从石锁四周浮现，一鞭抽散了余下的火球，多角度缠绕在怪物身上。
吱~吱~
发出的声音，不知是铁链收缩时的摩擦声，还是怪物被绞杀时的挣扎声。
啪！
铁链蜷聚一个圆球，最中心被严密包裹住的怪物无法承受更多的压力，化作零星的碎片透过包围消散不见。
铁链也在此时松垮崩解，连通地面的石锁一同消失不见。
“呼！”
沐尘左手扶在桌面，一瞬间汗水浸透衣襟，右手捂住胸口发出沉重的喘息。
乌佐想去搀扶，但又无从下手，转身看向校医。
“他……他没事吧！”
老板摇头，“会很累，心灵上那种无可触摸的疲惫，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焰火盛大，但医务室没有遭受任何破坏，只是桌椅改变了位置。
校医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掏出两张假条，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些病症后，便塞进了两人的口袋中。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病人了。在开具痊愈假条前，你们可以无视身份规则，在这里安心休息。”
校医着重强调：“但也只能在这里休息，不能踏出医务室半步，明白吗？”
“那用餐时间……”乌佐问道。
“作为病人，你们有权在医务室用餐，所以不用担心，老板会送过来的。”医生说。
老板放下手中的杂志一脸疑惑，“啊？我有这项业务吗？”
沐尘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向地面的男同学。
“他呢？还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吗？”
“暂时不会了，安心休息吧。”
沐尘换上一身干净的病号服，然后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房间里安静得很，只能听到校医翻动书页的声音。
那名男同学也在片刻后起身，拿起黑色药丸离开了医务室，期间再未表露出半点情绪。
片刻后，沐尘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黑色斑纹在手背上凝聚成十字模样。冥冥之中一道声音于脑海中浮现，它将其称之为‘心灵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