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猩红午夜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张无忌呆坐在汗血马王---红官人的背上,望着眼前高大而坚固的古老城墙,思考着人类哲学史的终极三问。
旋即,他看到了城门上的斑驳古字,顿时恍然大悟。
哦!我是张无忌,如今在襄阳,要从暮烟山庄赶往武当山!
嗯!没错了,人物正确,目的地正确!虽过程稍显曲折,但大方向是没错的!
淦!没错个鬼啊!
武当在西边,襄阳在南边,我为什么会在四百里开外的襄阳?
“红官人,我需要一个解释!”张无忌抽出腰间长剑,架在红官人的马脖子上,冷冷道。
“儿啊~儿啊~”
回应张无忌的红官人贱贱的“驴”叫声。
“混账!”张无忌面目狰狞,翻身下马,一把拽住红官人的马耳朵,质问道。
“学驴叫也没有用,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就准备变成马肉火锅吧!”
“儿啊~儿啊~”
张无忌见红官人还在装傻充愣,立马红着眼睛咆哮起来。
“不准说外语,嘶啾~,这才是马叫声,你以为我不知道?”
也在这时,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女娃,从一人一马身边晃悠悠走过。
“娘亲,那是什么动物,怎么跟马儿吵架?”小女娃突然停下小短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奶声奶气道。
衣着朴素的妇人慌乱地将小女童抱起,有些后怕地瞥了眼一人一马,低声回道。
“宝宝,离他远点儿,那是废物,那不是正常人!”
张无忌:“”
“这便是郭靖黄蓉守了三十多年的襄阳城吗?没想到竟有了这番气象!”
襄阳城中心,热闹集市内,张无忌牵着红官人,默默地感受着独属于这个时代的浪漫。
砖石交错的城墙,错落有致的房屋,琳琅满目的店铺。无数茶楼酒馆的喧闹声,夹杂着商贩的叫卖声,共同构成了这一幅充满生机的画卷。
“民族融合是大趋势,忽必烈当是一代雄主,可惜死得太早了!”
张无忌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如是感叹。
忽必烈在位期间,建立了行省制,确定了多民族共存,宗教兼容并包的国策,让大元王朝国力达到了一个空前鼎盛的时期。
也正是因为他,才造就了襄阳城如今汉族、蒙古族、色目人共易一市的画面。
张无忌甚至还在城内看到了佛寺庙宇和道观塔楼共存,听见了道钟与禅钵齐鸣,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哟~小公子,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开一间上房!”
张无忌在一间名【靖安】的客栈前停下,将手里的马绳递给店小二。
“客官,您的马?”
张无忌犹豫片刻,还是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两,分外不舍地递给了店小二。
“喂三斤苜蓿,三斤青贮料、三斤黑麦草吧!”
红官人乃汗血马王,身价高得可以吓死个人,平日里吃的都是上等马草。就刚刚那些昂贵草料,便需要花费二三两白银,足够元朝普通家庭一月的生活开支。
“屮!这勾八畜生,吃得比老子还要好!”
张无忌瞅了眼怀里的近百两银票与银锭,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自己就是个穷光蛋,小敏敏又在生他气,这些银两自然是俏丫鬟楚方玉的私房钱。
如果不是带着这头畜生,这些银两足够他好吃好喝挥霍一个多月了,可如今却只能精打细算了。
张无忌跟着店小二,来到三楼靠角落的客房里。
“呼~骑马真特么累人,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将行囊丢在方桌上,身子重重地砸在梆硬的床板上。
张无忌躺了一会儿,身子便被床板膈得生疼,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坐起。
所谓的上房,除了一张木桌,几根长凳,一张木板床,一床被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打扫得还算干净外,根本没有一点儿值得称道的地方。
什么?你说中房与下房?
柴房与马厩了解一下!
砰砰~
“小公子,您要的五碗阳春面好了!”
两名店小二端着五个大碗走进房间,似乎对于张无忌一人要吃五碗阳春面这事儿一点儿也不意外。
武林中人胃口大是人尽皆知的,靖安客栈坐落襄阳,接待最多的,便是那些身怀武艺的镖师与侠客。
张无忌也不客气,拿起碗筷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宝瓶气”的修炼,除了呼吸法与瑜伽术外,口食也是重中之重。
能量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无论是他体内的“真气”,还是武者的内力,都需要遵循最基本能量守恒定律。
这定律是与牛顿和达尔文无关,这是天地宇宙的基本运转法则。
经过这几天辛苦的呼吸与吃饭,张无忌体内的“宝瓶气”已有了显著增强。
如果将刚出现时的“气”比作发丝针线,那他现在已差不多有了数十根“丝线”了。
其效果嘛!以武当纵云梯为例,虽还不能用来赶路,但已能维持一刻钟的身轻如燕,踏步如飞。
至于后续的“金刚诵”与“拙火定”修炼,张无忌并不打算自己胡乱摸索,想要先问问那位天下第一人的意见。
“白坛主,打听到消息了,那孽畜便藏身在这靖安客栈,身边还跟了一位农家妇人。”
饭饱酒好吧,他喝不起酒!
张无忌吃完阳春面,正打算躺下歇息,却有议论声透过门墙传入他耳内,听声音应是来自隔壁。
“嗯~野王大人下过严令,一定要抓住了那小贱人,若是难以抓获,也要将其杀死!”
被唤作白坛主的男子声音低沉,话语中透着一丝唏嘘。
“才八九岁的年纪,竟敢杀害她二娘,难怪野王大人大发雷霆,对其恨之入骨!”
“坛主,那小女娃再狠毒也是野王大人的”
后面的谈话,张无忌无法听清了,想来是那二人也担心隔墙有耳,刻意压低了声音。
“野王?是我那便宜老舅殷野王吗?”
张无忌表情有些恍惚,旋即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管他什么便宜老舅,他爹娘都快没命了,哪有闲心管这破事儿?
念及于此,张无忌便径直躺下了。
明天再启程去均州城,这次红官人要是再敢胡乱带路,就把它做成马肉火锅。
这般想着,张无忌怀着满腔怨念陷入了沉睡。
深夜,万籁寂静。
“啊~不要!!!”
“不要杀我!”
一声凄厉的惨呼划破夜空,无数人悚然惊醒,点起油灯。
怎么回事?
张无忌蓦得睁开双眼,从床上蹦起。
他来到走廊,立马便瞧见了客栈马厩处闪烁的火光,顿时瞳孔一缩。
不好!红官人!
他顾不得将衣服穿戴整齐,急慌慌地就要下楼。
可当他行至二楼拐角处时,却感觉脚底板有些黏糊,立马低头看去。
一股粘稠液体从客房的门缝溢出,如暗红的溪流,铺满了整个地板。
是血!
张无忌心脏狂跳,一种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推开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桌上油灯不停摇曳,映照出墙上狰狞的影子,使整个场景显得更加森冷血腥。
“嗬嗬~”
仿佛骨骼碰撞,又好似卡壳磁带般的古怪笑声从那人影口中传出,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人影并未对张无忌出手,仅是向他露出一口滴血的红牙,随即便如午夜血蝠般破窗而去。
张无忌毅没有追赶,因为他在房间内看到了两张惨白的死人脸。
其中一位胸腔被利器划开,残破的内脏从伤口处滑出,浸泡在血液里。
她的脑袋被踢到了一旁,隐约可透过血渍看出其姣好的轮廓,滚滚鲜血从她那切面平滑的脖颈处涌出,顺着地板的缝隙淌至张无忌的脚边。
另一位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梳着朝天揪,小小的脑袋还挂在脖颈上,却被扭成了诡异的弧度。仿佛被怪物抽干了血液般,她肩膀上的血洞竟也变得惨白。
她们,是襄阳城外的那对母女!